白景暝掐着點進了飯廳，人多就是熱鬧，雖然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情，但是這時候都放到了一邊。

白景昊招呼人過來，哥幾個一桌也是熱鬧。白玉圭看到白景暝來，叫了聲四叔就跑了。白景铎笑着說這還會怕的。白景銳接話說，“天不怕地不怕總是有個能治的。老四小時候也就爺爺能治住。”

白景暝當然記得小時候的那段時間，他是喜歡這裡的。這裡的屋頂，這裡的回廊，這裡的鴿籠，這裡有他的童年。

等到離開之後，還是會時常想起。就像廢墟一樣。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發生了，怎麼也忘不了，擦不掉。

年後最後一次例會，老爺子毫無征兆地在會上宣布，白景暝回到西區，接手Sky Club。白景铎的工作重心轉到了東邊和北邊，這一調動大家知道白麟堂四少又回來了。

Sky Club，總是從這裡開始，來來回回這麼多年，現在又回到了白景暝手裡，轉來轉去，似乎回到了原地。

上午的調令一下，中午的飯堂打招呼的人就變多了。不過也有人說了，老爺子給的隻是Sky Club，有地無權，所以不能說明什麼。确實，隻有Sky Club并不能說明什麼，畢竟再久，他也一直美擴展開來。在這麼多人手裡，來來回回，也沒什麼建樹。

白景暝抽着煙，看着手裡的資料，最後一次确認。孟宗政陪在一邊整理，把白氏那頭的事情交接出去之後，他算是能集中精力了。這是動了之後的第一件會是這個，最近變得太多，孟宗政有點不太放心。

“四少。”白景暝擡頭，看着孟宗政眼神閃爍，他放下手裡的文件，掐滅了燃盡的煙，又點上一根，“說吧。”

“是不是太急了點？”是的，去美國之前，孟宗政有提過這事兒，白景暝說還不是時候，等他自己耐不住自然會露出苗頭，不急。可從美國回來還不到一個月，就把這事兒攤出來了。

“嗯。”白景暝點頭，他确實說過這事兒，甚至在美國确認奉凰懷孕之後，他也沒準備有太大的動作。隻是....太慢了。老爺子連那盤棋都不願意下完，自然也不會願意再等一年。“太慢了。”

“我知道了。”孟宗政點頭，蟄伏已久，他甚至有些興奮。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白景暝擰滅手裡的煙，孟宗政點頭起身接過白景暝手裡的文件，開始了。

上午是獎，下午自然是懲。

這會開得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一年到頭，自己做得怎麼樣，從月初開始各個堂都在算，臘月十五數據一交，一讨論，自然就能算上七八分。

有獎自然有懲，有人領功，自然也有人要進刑堂。畢竟是今年最後一次會，照例不會太難看，各個堂自己也清楚，有些什麼事情早就罰完上報了。可今年，确實開了先例。

老爺子将西區的賬本摔到了桌上，全體噤聲，這麼大的問題，這麼長的時間，管事的幾個都脫不了幹系，這個年是肯定過不好了。

老爺子不出話，沒人敢開口。

“武戰，這事你跟進。”老爺子指了指桌上的賬本，武戰去撿，老爺子卻指了指一邊的白景暝，白景暝起身将賬本撿起來，老爺子接着說，“你跟着，好好學。”

“是。”白景暝點頭，老爺子指了指西區的幾個管事，“你們幾個，自己算清楚，算明白，好好算算。到底是哪裡的問題，算不清楚就在這兒過年吧。”

到這裡，都清楚了，明白了。

有人說，老爺子壓着火到今天，也算是給了西區機會，畢竟查這個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查清楚的，西區如果十五之前自己查出來，或者自己認了，這事兒就不會弄得這麼難看。想着瞞天過海，可那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也有人說，老爺子這是給四少鋪路，準備動人了。大爺和二爺這兩支，一直沒什麼沖突，但是分分合合，規矩在這裡，老爺子是準備讓四少回白麟堂了。可是，如果是鋪路，那這路有點不好走。

大夥兒都還記得，當初這Sky Club回白景暝手裡不到一周，一場大火将一切燒得幹幹淨淨。

可大夥兒知道嗎，這麼多年，來來回回，這Sky Club從來沒變過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