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什麼?白雲杉不由望向窗外,那反複的呢喃在耳邊響起,他永遠忘不了那段錄音,忘不了病床上他沉睡的樣子。
白雲杉的沉默讓白景暝咬唇,他擡頭卻發現白雲杉望着窗外久久沒有回過神,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問題,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一段記憶中。這次,他沒有催促,他隻是靜靜地等着,他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直想知道。
“疼嗎?”白雲杉轉過頭突然問,這個問題讓白景暝的記憶回到了費城,回到了那間會客室,這次他沒有避開白雲杉的眼睛,而他沒有看到曾經他認為會出現的東西,然後他羞愧地避開了那雙眼睛,低下了頭。疼嗎?他問自己,他覺得這不是一個問題,因為怎麼可能不疼。
“疼。”這次他沒有回避,“所以最後我放棄了,我熬不下去了。”想到這裡,白景暝不禁倒吸了一口氣,他當時是清醒的,那一切留在他身上的不止手腕上的疤,他有時候仍舊會想起....白雲杉的眼睛地突然有些濕潤,因為這是這麼多年以來,白景暝第一次向敞開心扉,第一次露出了軟肋。
“是啊,你疼。你喊三叔,你說你疼,我怎麼會放着你不管呢?這怎麼能放着你一個人呢?”白景暝愣住了,他從沒想過,從沒想過白雲杉問出那兩個字是因為這個,他隻記得白雲杉的嚴厲,隻記得那句疼就記着。他忘記了很多事情,二十年前也是這個叫三叔的人告訴自己,不會讓自己一個人。他都忘記了,都忘記了。
白景暝低下頭,起身跪在了白雲杉跟前,“無論你走得多遠你都是我的景暝,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是你的三叔。隻是我終究還是去晚了,我差點就失去了你,差一點兒就再也聽不見你叫我三叔了。”白景暝低頭不敢看他的三叔,"不過還好,都過去了,你回來就好了。"白雲杉拍了拍他的肩膀,白景暝卻感覺上次做這個動作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你回來了,我在外面也就安心了,對你,對白家就安心多了。”
“三叔。”白景暝低頭跪着,他沒有再說一句話,他隻是低頭跪在這個教了他一切,給了他一切的男人面前,許久之後又一次叫他三叔。這一次沒有對不起,沒有我錯了,隻有一聲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