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暝一大早就等在了書房，卻耐着性子在一邊等着，他并不着急，因為一切都尚未就緒，一切都需要時間。老爺子也一早就注意到白景暝的到來，但老爺子更不着急，磨的就是他的性子，所以直到處理完上午的事情才叫他進來。“什麼事情？”

“我想和奉凰結婚。”白景暝的語氣前所未有的肯定，絕不像是在開玩笑。老爺子聞言擡頭看着白景暝，他本以為白景暝過來是為 SKY CLUB的事情，沒想到竟然是結婚。老爺子注視着白景暝的眼神有些不悅，隻是迎上的眼睛裡沒有一絲退卻，這雙眼睛裡透出的東西讓他喜歡。況且，白景暝也不小了，老爺子點了點頭，“也好，這事細節上你和老二商量去，讓他給你挑個好點的日子把事兒辦了。”

“我準備求婚，時間就在近期。”在這裡白景暝委婉了一下，因為他覺得需要給老爺子一個緩沖。可老爺子聽了這話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點了點頭說，“你們年輕人的那一套自己折騰，但是從訂婚開始得按規矩來。”白景暝點頭表示同意，“爺爺放心，這個我知道。”

接着又仔細回答了老爺子幾個問題，白景暝才退了出去。

老爺子看着那不再纖瘦的背影，這孩子真的變了。

從白麟堂出來的白景暝長舒了一口氣，雖然他不覺得老爺子會阻撓他和奉凰的婚事，但真正做起來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不照規矩來”對奉凰将來在白家的處境造成任何不利。雖說白家的态度不會對結婚本身造成太大的影響，更不可能影響到兩人的關系，但按現在的計劃自己将在這生活至少兩年，既然打算在這段時間内結婚就必須考慮到白家的問題，婚後也不想再分居兩地，所以奉凰要面對的不再隻是自己，還有白家，甚至是整個家族，自己必須注意。

白景暝不怕繁瑣，因為決定在國内完婚就不可能簡單，從訂婚到結婚會有一個漫長的準備期，對于這些，白景暝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

-----------------

白景暝是想立刻馬上飛香港，隻是接到訂票任務的孟宗政卻提醒他，明天是清明。白景暝遲疑了一下，将機票時間定在了後天下午，他是不能缺席，因為自己已經缺席八年，這一次不管是什麼原因都會被看成一種借口。若老爺子知道缺席是因為求婚，恐怕....

白景暝意識到從決定訂婚開始自己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不能再肆意妄為，随性而行。隻是他還是沒有料到這次清明祭祖的重要性，所以當他在白麟堂遇見白雲杉的時候，愣住了。白景暝也就愣了幾秒，馬上就低頭側過身子讓路，同時恭敬地叫了句，“三爺。”

白雲杉和從前一樣，并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白景暝，故作生疏，這些年早就已經習慣了。隻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白景暝會在自己要走的時候補充道，“我準備結婚了，隻要她同意。”白雲杉轉頭看着眼前的人，白景暝沒有退讓，擡頭與他直視接着說，“她是師傅的女兒，司馬——奉凰。”

白雲杉愣了一下，他沒想過白景暝會這樣一種語句主動提出這件事情，他不是在征求同意，隻是在告訴你有這麼一件事情。不管你是否同意，這件事情都會發生，這是白雲杉的理解。所以他看着白景暝，點頭嗯了一聲，轉頭繼續往前走。

白雲杉什麼也沒說，因為他不知道給出什麼樣的回應才是正确的。用長輩一般的口氣祝福？囑咐？還是詢問？白雲杉在短暫的停留中無法做出正确的判斷，于是他什麼都沒有說，轉頭離去。他不希望自己的一句話影響到這件事情，影響到他的幸福。這孩子太敏感，越是對在乎的人就越敏感、越緊張。這個孩子一直這樣，從未改變。

對于白雲杉的默然離開，白景暝明顯愣了一下，顯然他沒有料到會是這種結局，雖然也沒料到白雲杉會在這時候突然出現在白麟堂，可是至少應該說點什麼的。

----------------------------

将花束放在墓碑前白景暝退後一步，“我要結婚了。”他說，“就在年内，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比我上次告訴你的時間點還要早。”清明自古多雨，蒙蒙細雨随風附着西裝上，像是給黑色的西裝套上一層紗衣。“一切都要開始了，所以這顯然不是最好的時間，但是，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因為我意識到我可以失去一切，卻唯獨不能輸掉她。我已經讓他等了太久，我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