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直接開到了SKY CLUB的後巷，武軍晟轉過頭去白景暝卻已經打開車門下車，武軍晟忙将車熄火跟了下去，卻見白景暝停在後門，擡頭看得出神。順着白景暝的目光望去，武軍晟隻看到被火熏得發黑的牆面，看來看去，實在不明白為何他會停下來看得如此出神。

白景暝就這麼站了三四分鐘，然後突然低頭笑了。武軍晟不明白為什麼，隻覺得他是着了魔障，卻見他搖了搖頭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邁過了黃白相間的警戒線踏進了SKY CLUB的後門，武軍晟想了想也跟了進去。

SKY CLUB裡早就已經斷了電，到了後半夜更是黑漆漆的一片。白景暝在前面走着，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隻巴掌長的手電，武軍晟在後面跟着深一腳淺一腳的就往裡面走，一路上似乎也沒有遇見太多障礙，隻是偶爾會踩進水坑。

與當年相比，SKY CLUB雖然看起來變了很多，但實際結構還在那裡，所以白景暝順利找到了樓梯，武軍晟不知道他想去哪裡，隻覺得有些悶氣，越走越覺得脊背發冷，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後半夜氣溫降低。

白景暝突然停下，一路上胡思亂想的武軍晟差點撞上了白景暝，反應過來才發現白景暝停在了二樓的一個房間外，奇怪的是他并未推門進去，雖然那門已經被燒得不成形連能否推開都不能肯定。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當年不應該出國？”白景暝移開手電，看着黑洞一般的房間突然問，問得武軍晟一愣，不過這個問題倒是早就有了答案，所以武軍晟點頭，“四少心裡是清楚的。”

“我清楚什麼？”沒有等到下文的白景暝問，手指觸及發黑的門框，他的手指微微用力似乎又會想起了今早的情景，他現在還不知道今早這裡發生了什麼。

“利弊得失。”聽到武軍晟說出的這四個字，白景暝突然很想笑，于是他笑了，就像剛才停在後門時一樣，低頭搖頭笑了。“利弊得失。”他重複着武軍晟的回答，笑出了聲來，“利弊得失？”他重複，那笑聲在被燒毀的酒吧裡顯得愈發詭異，武軍晟點頭，“就算當年不清楚，四少現在也清楚了，我想四少現在也有自己的計劃。”白景暝停下來動作看着他，雖然漆黑一片但是白景暝卻能感受到他的那種眼神，所以他收斂了笑容。

“地球是圓的。”白景暝恢複了一本正經，他摩挲着指尖粘上的異物，“和當年一樣，我要從這裡開始。”說完他便轉過身，與武軍晟擦肩而過，“方便的話，送我回桂園。”

他有時候也不明白為什麼周圍總是有人對自己抱有這種自信，從王沐然到武軍晟，他知道不隻是他們兩人為自己的回來是有詳盡的計劃。也許，白景暝突然想起老爺子的那段話。也許隻是因為自己是白家四少，白麟堂四少。

“你說，我這次我會和當年一樣會進刑堂嗎？”正在發車的武軍晟聽到白景暝這麼一句，不由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為什麼白景暝會問這麼一句。

當年？武軍晟突然想起，剛才那間房子的位置正好是白景暝當年辦公室的位置。當年？武軍晟記得當年白景暝是從SKY CLUB開始的；當年在SKY CLUB有一批人叫他四少，跟着他走。進刑堂？武軍晟自然記得那一次，五十六鞭，因為他幫王六弄出了那個人，那人沾毒；因為他的人聽他的命令攔住了白麟堂大爺，被指妨礙公務。現在一切又從SKY CLUB開始，隻是當年的那些人都變了。

地球是圓的，不管方向如何總會走回來，隻是走着走着一切都變了。

“走吧。”白景暝沒有讓武軍晟回答這個問題，“時間不早了。”是的，另一邊還有人在等着他。

對桂園，武軍晟自然是熟悉，他停下車轉頭想問白景暝話，卻在轉身之間被車外的孟宗政吓出了一身冷汗。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停車的時候還沒發現這個人，怎麼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窗外？

孟宗政拉開後車門，武軍晟發現他今晚這身裝束和平時有些不大一樣，平時的他跟在白景暝後面，始終是白襯衫黑西服，就像入了鞘的刀，而今天卻是一身黑色的戰術服....孟宗政似乎感覺到了武軍晟的目光轉過頭來，兩人對視，不知為何孟宗政的眼神讓武軍晟想起了他家四少，有那麼一瞬間那感覺重合在了一起。

“人都到了嗎？安排在哪裡？”聽到了白景暝的聲音孟宗政轉過頭去，“一個小時之前到的。已經按規矩安排好了，人也已經派出去了。”

“嗯。”白景暝也沒往下問，拉開了副駕駛的門，對武軍晟說，“你先回去吧，我今晚會整理出來一些東西，明天再和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