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這麼苦大仇深的?”奉凰逗他,明知故問。
“爺爺讓人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參加明晚的家宴,我不知道怎麼回絕。”白景暝說話的時候很嚴肅。是的,他想回絕。他突然發現自己和當年的态度一樣,可是情況卻與當年有太大的不同。當年自己已經計劃出國,所以自然不想讓安妮去趟那個圈子裡的渾水,可是如今....奉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打斷了白景暝的思緒,“你這是怕你家裡人吃了我?”
“不是。”白景暝卻是如臨大敵,一點玩笑都不想開。
“不要把問題想複雜了,爺爺可能隻是想見見我。”奉凰繞過白景暝,将砧闆上的姜絲撥到鍋鏟上,然後放進鍋裡,“隻是想看看他孫子從國外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嗯,應該說他孫子被什麼人呢拐走了。就像,嗯,就像我爹地很期待與你的見面。”
這下真的就輪到白景暝緊張了。放下所有的陰謀論,老爺子想見奉凰十有八九是因為白雲楓那邊反應良好,這樣的話,奉凰這關也算是過了一半,可自己這邊還沒開始。白景暝開始擔心自己即将到來的香港之行,畢竟自己前期工作做得太不好,不像王沐然在安家有良好的鋪墊,自己連照片都沒見過一張。
吃晚飯,白景暝回書房處理公司的事情,奉凰送完水果跑到客廳,觀察了一會兒情況便打開電視作掩護,許久沒聽到白景暝的動靜,這才抓起茶幾上的電話撥通了安妮的号碼。将情況說了一番,安妮表示理解。
所以兩人算是同一戰線上的人,這安妮立刻就幫忙分析起局勢,果然正如昨天他說的那樣,老爺子是重點。不過首先,安妮還是先得幫奉凰把人認全,這白家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除去外頭沒回來的一雙手還是能數過來的。安妮問去哪裡吃飯,奉凰倒真不知道,不過她又說這不是問題,去哪兒其實都差不多。
這通電話聊了很久,等白景暝從書房裡出來,又去洗了個澡,奉凰還是沒有挂斷電話。
“沒事,就去見幾個人。”白景暝從奉凰手裡拿過電話,趕她去洗澡,奉凰搶不過帶着一臉的擔心去了浴室,白景暝還真有問題要問安妮。這些年他一個人在國外,不願意和家裡人聯系,很多事都是通過安妮傳達,所以安妮甚至比白景暝更了解某些情況。但是當白景暝問出口的時候,那邊的安妮卻笑了,繼而反問道,“你家裡人你自己還不了解嗎?”
白景暝剛想說什麼,那邊的安妮又接上了,“你也别太緊張,爺爺隻是想見見人。你突然回來,又突然帶了個人說要結婚,可這家裡連人長啥樣都不知道,爺爺見見準孫媳婦也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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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暝停下車打開車門,拉起奉凰的手往裡走,發現她的手冰冷,手心卻是濕的。
“緊張?”白景暝停下來看着奉凰,他握着她的手幹燥而溫暖,一如既往地讓她安心。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解釋道,“沒事的,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又覺得這種解釋不能讓人信服,于是忍不住道歉,“我應該早點告訴你。”
“嗯。”奉凰點頭,想起的卻是讀研的時候的某次課題,而白景暝卻分辨不出這個嗯答的是上文的哪個問題,他的手略微用力,将她握在手心,“我愛你。”
“我知道。”奉凰低頭看見了他溫暖的手,也看到了那枚光戒,他曾經想拿走它,因為他的害怕;他曾經想收回承諾,因為他的恐懼;他曾經想放手,因為他的愛。“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她埋怨,她看見了他臉上的歉意,“多多少少應該告訴我一點,不然你這一下子将車開上了太平山,告訴我這是你家,我能不緊張嗎?”
“怪我。”白景暝笑了笑,不要說奉凰,他回來的那一段都有些不适應。從表面上看,白家本宅從白園搬到這裡,沒有了高牆也沒有了“護城河”,安保也松動了不少,但這也隻是看起來。從住進這裡的那一刻起,他隐約嗅到了什麼味道,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日子裡有些東西已經變了,隻是暫時沒表露出來。“怪我沒早點坦白。”
“就應該怪你。”這小兩口正甜蜜呢,大門突然開了,破壞氣氛的是傭人。
“四少!”白景暝微微點頭,拉起奉凰的手往裡走,不管怎樣,不管是為什麼,他将不會收回那個戒指。三年,那是他的承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