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白景暝就這麼一個人靜靜地窩在沙發裡,看着地闆上的地毯發呆,有很多人會覺得他們家四少在思考問題,但是事實上白景暝确實在發呆,雖然他不善于發呆,他很少會讓自己腦子裡什麼都不想,他總是在不停地反省,反省一個小時内的事情,一天内的,一個月的,甚至一年内的....
白景暝也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反正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白老爺子正從他面前走過,于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下午車裡的那句話,幾分鐘之後也跟着進了白老爺子的書房。
雖然是老式的房間,但是書房的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白景暝推開書房門便看到白老爺子獨自一人坐在書桌前,那架勢很明顯在等自己。
“坐吧。”白老爺子指了指一側的木榻,“今天這也沒其他人,就沒有必要弄出那麼多規矩。”确實是沒有其他人,除了外圍的警衛,其他人都放假回去過年去了,連一直跟在白老爺子身後的武戰今天也不在,一年到頭也就這麼一兩次。
“哦。”白景暝心想接下來這說的必定是今天下午那事兒,所以雖然是坐下了,卻也是正襟危坐。
“今兒個那事兒,你确實是做錯了。”白老爺子撥弄着手裡的健身球,咔嚓咔嚓的碰撞聲變成了唯一的伴奏,“知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錯在對長輩不敬。”白景暝頓了頓,語氣倒也從容,“按照白麟堂的規矩,鞭背十五,跪三個小時。因此,于我便是鞭背三十,跪六個小時。”
“看來你還是不知道!”白老爺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這小四在其他方便倒是聰明得狠,怎麼這時候就犯糊塗了呢?
“孫兒确實不知,請爺爺教導。”白景暝沒有立刻回答,想了想倒是真想不出其他的錯,或者說他不想認其他的錯。
“你這小子,和王家那小子混久了,這官腔打得也越來越順溜了。”白老爺子笑着打趣道,白景暝不敢放松下來,“再想想,想清楚點。”
“爺爺,我不該去賽車。”白老爺子一提起和王沐然的交集,白景暝就有些頭疼,這裡面的擦邊球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真算起來今晚可就難熬了,“也不應該酗酒和吸煙。”
“你那也算半個應酬,不過賽車還是得注意點,安全第一。”白老爺子倒也沒有讓白景暝接着列他的十八宗罪,“這些個事兒你自己得有分寸。”
“是。”這哦變成了是,多少也正式了一些。
“下午那會兒,我不去一趟的話,你還真打算讓刑堂的那兩小鬼把你拷上手铐,用鋼絲繩吊到木框上,抽上個三十鞭,然後跪過這除夕之夜?”白老爺子終于切入正題,“或許中間還潑盆冷水什麼的?嗯?”
“是。”白景暝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但是如果白老爺子拿出來這麼說了,那肯定就是有問題的,但是他一時之間還真有點想不明白,所以隻能低頭老老實實地答是。
“糊塗!”白景暝真不覺得自己糊塗在哪了,所以隻好低頭不說話,白老爺子沒想到他這麼不開竅,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罵他,“這時候怎麼就這麼不開竅呢!”
“還好衛韬家那小鬼機靈,不然現在就不是一個兩個人代替你跪在刑堂大廳裡了。”說話之間白老爺子已經踱到白景暝面前,用指尖戳了戳白景暝的額頭恨鐵不成鋼。隻是某人依舊一臉困惑,他不明白這中間有什麼直接聯系。
“這讓你去刑堂受罰是誰下的命令?”白老爺子撩起長衫坐在了炕桌的另一條,聊的事情雖然嚴肅但從白老爺子的語氣裡聽起來就像是在問今晚吃什麼一樣随意,隻是白景暝卻随意不起來。
“孫兒自己做的主張,因為前天與三爺有些争吵。”白景暝倒也沒有将這事兒賴在白雲杉身上,“對長輩不敬,量是按照規矩罰來的。”
“你倒是會惹你三叔心疼。”這話白老爺子是一筆帶過的,畢竟今天這談話的重點并不在此,“也就是這條處罰不是上頭給的,是你自己一手操辦的?”
“是。”
“那你可知道,這若打了就是私刑。”白老爺子手中的健身球仍舊咔嚓咔嚓地響,這白景暝的眉頭也随之皺起來,若是扯上私刑的問題,那這刑罰的執行人和其上司可都脫不了幹系,這樣的話跪刑堂的至少也有三四個人,“這可不是一句你說打就打的問題,你犯渾他們可不能跟着你犯渾。”
“孫兒知錯,孫兒以後會注意的。”
“這也不是重點。”白老爺子今天這關子賣得有點兒長,“即使這命令是從我這來的,今兒個也不能按你這法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