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非若有所思,那隻妖,初次照面就動手,但也有各種原因,不敢以偏概全,近期能獲取東西的,似乎也隻有明天的拍賣會,冊子裡的東西看了又看,唯有受傷這一項能讓一隻妖隐藏進城。
送走老者後,陳非纏繞在指間的怨氣親昵地蹭了蹭,她合上門關窗,室内的可見度一下子降下來了,讓人有點昏昏欲睡。她躺在床上,合上眼,神魂開始和之前留下的“眼線”連接共感。
從地底探出頭,一小團不知名的黑色物體在角落伸展身體,滾動了一下,目光放在一個端着東西過來的醫師身上,趁着對方不注意,鑽進影子裡,随着醫師到之前的院子裡。
再說那醫師,完全不知道自己後面跟着個尾巴,在院落敲了敲門,一個小姑娘開門,是剛才那個抱着兔子的姑娘。
姑娘領着人進了屋,屋子裡的的血腥味有些厚重,醫師看清屋内的情況有點驚訝,在看到床榻上的人張大了嘴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再看口中,舌頭比旁人還短了一截,是個啞巴。
榻邊坐着個男子,男子肩膀溢出鮮紅的顔色,披着單薄的外衣朝醫師點了點頭,說:“麻煩你又跑一趟了,替我看看榻上的人。”
醫師把端着的東西放在桌子上,比了個手勢,靠近床榻。怨氣共通的視線有些低了,它從影子裡探出來,遊到高處的影子裡,終于得以看清床榻上人的模樣,雪白的頭發和忽視不得的獸朵,絕對是去往平洲路上的那隻妖沒錯。
再看那醫師已經靠近,打算伸手把對方的手腕,鋒利的爪子亮出來劃過去,醫師一驚,男人立馬抓住對方的手腕,目光冰冷,低聲威脅道:“她是醫師,你敢殺了她你就給她陪上一條命,不過你一條命也抵不過人家。”
血紅異于常人的瞳孔死死盯着這屋子裡的人,精神處于極度的緊繃,恨聲道:“人族,惺惺作态……”
男人冷哼一聲,甩手就要走,抱着兔子的姑娘抓住他的袖子,顔色各不相同的眼眸有些濕潤地看着他。
男人袖子裡的手握緊成拳,再三也沒有砸在桌子上,用所有的教養調休好自己的情緒,轉身面對醫師:“麻煩你了。”
而後又對妖族說:“我們對你都沒興趣,傷好了之後,你愛死哪就死哪,别拖累我們!”
那隻妖眼中閃過嘲諷,但到底沒有再拒絕醫師的靠近,隻是肌肉仍然緊繃着,身上的傷很嚴重,醫師簡單處理了外傷之後,把丹藥遞了過去,雙手不不斷比劃着數字,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懂。
怨氣從高處冒出來,打算回到主體,不料那男子敏銳的很,袖口劃落小刀揮過去,牢牢釘在牆上。男子把小姑娘拉到身後,上前一看,小刀沒有釘到任何東西。
他皺眉,奇怪,明明感覺到有很不尋常的東西……
小姑娘拉了拉他的衣袖,眼睛裡帶着詢問的意味,他轉過身來安撫,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小刀被光照射下的倒影,那飄逸靈活的動作。
陳非睜眼起身,手撫上額頭,将碎落的鬓發往後挑,一雙眼睛掀不起一點波瀾。
那隻妖,到底是惡妖?還是妖族派來人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