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玉不知何時站在店裡,坐上店家提供的椅子,聽着紫雲的話笑起來。陸蕭也呆在一邊,穿上了新的衣服,俊秀非凡,如同高挺的挺松,又有點青澀的模樣讓店裡買衣的小姑娘都不由自主偷看幾眼。
陳非要付錢,卻被告知顧亭玉一己之力付了所有人的衣服錢,她本人此時拿着一隻花簪,絢麗的寶石鑲嵌在紅豔花瓣中,卻不如凝玉般的手奪目。
“顧小姐。”陳非拿着儲物袋,裡面是一堆靈石,“請收下。”
顧亭玉放下簪子,輕聲道:“我隻是想與你們做朋友,拉進些距離,你就收下吧。”
陳非皺眉道:“不——”
“顧小姐!”陸蕭臉頰有點漲紅,“太貴重了,我無功不受祿。”
顧亭玉笑道:“怎麼會無功不受祿呢,從前你就經常會給我找些不常見的小玩意,後面在秘境時更是時常照顧我,我的侍衛全軍覆沒之際你還救了我,救命之恩又豈是一套衣服可以拟比的。”
“還有陳道友,告訴了我最重要的消息,這個消息關系到我自己,小小贈衣不成敬意,我是真心實意的想與你們做朋友的。而另外兩位也是前輩,初次見面無禮難成敬意。”
顧亭玉不愧是世家大小姐,話術出衆,幾套話下來這錢也隻能讓她出,陳非抽了抽嘴唇,匆匆忙忙去拿刀,其餘的人回客棧。
鐵匠把佩刀丢過去,陳非伸手接下,細細撫摸着光潔如初的刀身,無暇映光的刀身除卻反映她的雙眼,更看到了陳非身後勾起的唇角。
顧亭玉把靈石袋遞給鐵匠,笑道:“陳道友的刀真鋒利。”
陳非将刀放回鞘中:“你到底想幹嘛?”
“陳道友别那麼大的敵意,我也是你的同夥啊,你覺得逆反是一個人就能搞定的嗎?”
陳非道:“那也不需要做什麼朋友,我們隻是交易關系。”
顧亭玉道:“陳道友,你真是……太會說反話了。”
陳非額頭青筋突起,萬分不理解對方是什麼腦回路,把靈石袋扔到對方懷裡迅速走掉了,顧亭玉看着她的背影,彎下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靈石袋,歎了口氣跟上去。
客棧大堂裡的人不多,到底是大年将至,除了趕不回去的異鄉客人,便隻有雲遊曆練到此的修士散人聚集,人手也不多,除了個掌酒的小二還有幾個端菜的,就是一個算盤夥計。
紫雲早早占下了一個桌,也點好了菜,見到回來的就招呼着人過來,待到陳非踩着風雪進來,也隻剩下她們二人沒有坐過去。
人都坐齊了之後,紫雲立馬招呼大家吃菜,她是這群人中最大的一個,修為沒有甯尋生的加入,對比起來也不錯,頗有話語權,又很和人聊得來,她來發話也沒有人不敢應。
“店家,來幾壺酒!”
“好咧!”
滿滿堆堆的酒提上桌,紫雲倒了一杯遞給師兄,沈清在一旁看的有些羨慕,但也隻能憋屈的喝白開水夾菜吃,不斷回想自己原先的年齡都可以去酒吧了,結果在這裡嗚嗚嗚不提也罷!
“顧小姐習慣喝嗎?”
顧亭玉順從的接過:“喝一些還是沒有關系的。”
紫雲轉而看向陸蕭,問:“那你呢?”
陸蕭也拿過來。
“那陳非——”紫雲拉長音,“就算了吧!你剛好不久,不宜飲酒。”
陳非盯着她,師兄也盯着她,紫雲很清楚這兩個師弟師妹是什麼意思,一個想喝,一個勸阻,兩頭不讨好,隻能打哈哈含糊過去:“好了好了,去和你師妹一桌,呸,是喝水吧,多喝水,沒壞處。”
俗話說喝了酒,場面總是不受控制的,一衆人起身碰杯,窗外的煙火混雜着小雪呈現一幅景畫,除了煙花的爆炸聲,還有腦袋磕桌的聲音。
師兄喝了一杯就倒在桌子上,紫雲深深的吸了口氣,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她點的也不是烈酒,怎麼這貨這麼容易倒下?居然還是個一杯倒!
她身側的陳非順手喝了一壺,臉色沒有半分紅,更沒有一點醉意,顧亭玉小小的驚歎了一下,拍掌道:“陳道友好酒量。”
紫雲轉頭:“你怎麼喝了!你師兄醒了知道你喝酒,還不得罵我一頓?”
陳非道:“師姐你要拿出當師姐的氣魄,不能因為這件事情就被他罵,不然傳出去你的威嚴何在?”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對!一碼歸一碼,你也沒聽我的呀!”紫雲扶額,正打算拿出師姐的威嚴,手裡就被送上一壺酒,陳非低下頭,“還你一壺就是。”
于是她低咳幾聲,把師兄醉倒時面對她們的臉轉到另一邊,心安理得的喝起酒來。顧亭玉喝的酒不多,隻臉頰有些泛紅,她身側的陸蕭倒是喝不慣這些酒,隻飲一杯就動筷吃飯了。
大概是難得的好時候,氣氛正好,衆人興緻都很高,一不留神,人就喝大了。
紫雲喜歡喝酒,但是沒喝幾回也倒了,沈清作為唯一一個沒有沾酒的人,也驚訝于陳非的酒量,其他人都喝的要不省人事,她倒是神色未變,一點醉意都沒有。
不過應該也是有點醉了,微醺的感覺直通頭腦,沖動之下抓住了陸蕭的手臂,看着他,低聲道:“你,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這話讓沈清豎起了耳朵,身體往旁邊傾斜就為了聽聽對方要幹嘛。陳非第一次靠近陸蕭,在他耳邊呢喃:“你的命運一直任人擺布,如果想逃離,就要認真聽我接下來的話。你是耀眼的‘主角’,你是讓平凡人命運多舛的混蛋……你的未來,你必須要走上的道路。”
她好像突然清醒了,又沉默寡言起來,身體往後仰,離開兩人過近的距離,神色回歸正常:“這件事……不是由我來說的,你應該還能走路,去扶師兄一起上樓歇着吧。”
陸蕭愣愣的看着她,方才的話,讓他瞬間醒神,仔細琢磨着那幾句話:“師姐……還真是喜歡說話留一半。”
“天色不早了,諸位,歇息吧。”陳非起身扶起紫雲,“師姐,醒醒,還記得自己的房間在哪嗎?”
這場對話最終還是沒有說下去,陳非不願意說,把秘密咽回肚子裡,陸蕭就算是再好奇,再抓心撓肺也無可奈何,隻能把醉倒的師兄搬回房間裡。
顧亭玉慢慢品嘗着酒,像是在品嘗什麼珍馐美酒,眼睛微眯,但神色無比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