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舟漸不急不緩地走進來,到了謝景湛跟前仍未停下,而是越過他,在廊下愣愣站着的晏相淇前面停下腳步,正巧全部擋住了他的視線。
謝景湛眼神一暗,輕輕吐字:“滾。”
虞舟漸微微一笑:“今日是我與娘子的大喜之日,謝公子是特意來賀喜的麼?”
“不過現下已至深夜,謝公子明日再帶着禮品登門道賀罷。”
風雨晦冥中,謝景湛發出一聲輕笑。
“娘子?”
他輕輕念着這兩個詞,像是反複把玩一般。然後一步步近至虞舟漸跟前,而後手一翻,竟然亮出一把匕首!
他眼中是鋪天蓋地的殺意,沒有絲毫顧忌和猶豫地向虞舟漸刺去。
晏相淇在瞬間瞳孔猛縮:“住手!”
然而讓她出乎意料地是,虞舟漸動作也快,側身一閃,避去了這一緻命危險。
謝景湛揮出去的手沒有絲毫停頓,徑直一轉,再次直奔他的性命而去。
然而卻在立馬要靠近時動作猛一頓,謝景湛猛地一震,幾乎是哆嗦着松開匕首。
匕首掉落在地,混着雨水發出碰撞的聲音。
“采采!”
“晏姑娘!”
晏相淇站在虞舟漸身前,挺身直直地看着謝景湛:“你發什麼瘋?”
謝景湛眼中濃重的痛苦翻湧,他看着面前如幻夢般的女子,啞聲道:“……采采,跟我回去。”
晏相淇無語笑起來,聲音諷刺:“謝景湛,你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
謝景湛痛不欲生,幾近乞憐:“跟我回去,好不好?是我錯了……”
晏相淇眸色一冷:“住嘴。”
“你我不過幾面之緣,若是再當着我夫君之面诋我名譽,就别怪我不客氣。”
謝景湛默了片刻,笑了:“夫君?”
他上前一步:“他算哪門子的夫君?大婚之夜分院而睡的夫君?”
晏相淇眯眼:“怎麼?你有窺視别人隐私的癖好嗎?難不成今夜闖進來,就是為了窺探我們是不是在洞房?”
謝景湛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他上前去拉晏相淇的手:“跟我回去。”
可晏相淇怎會讓他如意?立馬後退幾步,與此同時,一隻手從一旁伸出,擋住了他的動作。
謝景湛頓時戾氣橫生,五指并立化作掌拍去,虞舟漸擡手格擋,須臾之間,二人竟在雨中打了起來。
晏相淇心生着急,她知道謝景湛會武功,虞而舟漸不過一介書生,如何能打得過他?
她頓時對門外張望的仆從道:“還不快攔住他!”
仆人立馬進來,紛紛沖向謝景湛。
謝景湛被一圈人包圍,但他眼裡隻有虞舟漸,招招狠厲,要人性命。與此同時,甚至還能騰出手對付不斷沖上來的家丁。
晏相淇站在不遠處,十分擔憂虞舟漸的情況,然而一片混亂中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心急如焚,左右張望,目光忽然一頓。
不遠處,一把匕首靜靜躺在雨水成流的地面上,閃着冷厲的寒光。
……
謝景湛如同發狂的野獸,一招一式不留絲毫餘地,直奔着對方性命而去。
然而虞舟漸也并不是個反應慢的,相反,他行動出乎意料的靈敏,每次在謝景湛的拳頭快要砸到身上時,都能及時避開。
再加上左右家丁的阻攔,謝景湛一時竟未能在他這兒讨着幾分好。
謝景湛眼眸一暗,自己也意識到了。下一刻,他頭一偏,躲過背後家丁揮來的一棒,與此同時出手握住了棍棒。
家丁一滞,尚未反應過來,下一瞬便感覺一股猛力襲來,自己就不受控制地沖了過去。
謝景湛把他拽至身前,卸了他兩隻胳膊,便在他的慘叫聲中把人扔了過去。
虞舟漸眉頭緊蹙,立馬把飛過來的家丁接住,然而下一瞬,冷厲的風吹過,掌刃已近至他脖頸。
他瞳孔微縮,下意識擡手去接。
然而那隻掌刃卻在他頸側驟然停住。
虞舟漸微眯眼眸,看向對方。
謝景湛整個人保持着方才進攻的動作,又像是僵硬了一般。
他微微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過身看去。
雨水如注,雷電交加,照亮了身後晏相淇蒼白的臉。
她手中緊握匕首頂端,而另一端,則沒入了男人的後背。
鮮血一絲絲溢出來,但很快就被驟雨沖刷下去,乍一看,仿佛不曾存在一般,什麼也看不出來。
謝景湛看着她,張了張嘴:“你……呃!”
晏相淇毫不猶豫用力拔出匕首,謝景湛頓時猛一頓,無力地跪栽下去。
冰冷的雨接連不斷拍打在臉上,讓人毫無還手之力。
晏相淇站在雨中,居高臨下:“若你以後再敢動手,我不會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