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管家一愣,随即又問他:“你爹爹叫什麼名字?”
然而小男孩卻哭哭啼啼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管家深吸一口氣,暗地裡觀察晏青宓的神色,好不容易把小男孩安撫住了,接着問他:“好孩子,告訴伯伯,你家住在哪兒?”
小男孩眼睛通紅:“在山下。”
這下便懂了,管家偷偷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二小姐,多半是山腳下農戶的孩子跑上來了。”
晏青宓道:“他一個小孩子是怎麼進莊子的?”
管家犯了難,蹲下去問他,然而小男孩卻噫噫嗚嗚說不清楚,隻一個勁兒地道要找爹娘。
眼看主子正在氣頭上,管家生怕孩子的哭鬧聲讓主子更加心煩,趕緊讓人把他抱下去,低頭認錯:“二小姐,是奴才們疏忽,讓外人跑進來了,奴才們下去自領二十個巴掌,以後絕對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
晏青宓冷眼看了他一會兒,訓了會兒話,讓他下去處理後事了。
然而坐在一旁的晏相淇卻是注意到,方才那男童,手腕上有一道新鮮的傷疤。
山腳下好好一個孩子,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山上來,手上還帶着疤痕?
她蹙了蹙眉,趁着人散了,找到管家,把心中的疑惑告訴他:“先不要急着把孩子送回去,你帶幾個身手比較好的下去看看,他家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管家經她這一提醒,立馬倒吸一口冷氣:“四小姐的意思……這孩子家中多半遭遇了不測?”
晏相淇輕輕擰眉:“我也隻是猜測,不是最好。”
管家想到方才孩子哭得那般,心想隻怕八九不離十了,他深歎一口氣,點點頭:“奴才這就去辦。”
*
這麼一通折騰後晏相淇便回了房間,結果沒想到用過午飯後不久,晏青宓身邊的侍女平桃過來找到飲玉,道晏青宓想請她們四小姐外出狩獵。
飲玉回房禀告了此事,晏相淇聞言挑眉:“狩獵?晏榮婉昨天不是才為此受傷嗎?這麼幹是為什麼?”
飲玉觑了一眼她的神色,壓低聲音:“聽說是特意為了五小姐出口惡氣。”
五小姐今日在房裡又吵又鬧,下人們被折騰得沒法兒隻得去禀報晏青宓,晏青宓便出此策安撫她。
晏相淇一想便笑了。給晏榮婉出口惡氣估計是假,出去躲清淨才是真的。晏榮婉那個性格,估計是晏青宓被她鬧得煩了,不想管此事,這才借口出去躲一躲。
飲玉估計也是看出來了,對她道:“小姐總在莊子裡待着也悶,不如出去透透氣吧。”
晏相淇沒什麼反對的,便同她簡單收拾,換了一身簡便的衣裳出門了。
她們按照約定往下走了一段路,估在半山腰偏下的位置會面。晏青宓見她來了,臉上露出了幾分罕見的真情實義的笑來。
“四妹妹平日裡不曾出來走動,有機會出來鍛煉鍛煉身子也是好的。”
晏青相淇笑着回應:“聽說二姐姐射藝不錯,今日就我們倆在場,倒是叫我好好長長見識。”
這話兩個人都沒放在心上,畢竟出來狩獵隻是個借口,誰會當真呢?
不過盡管如此,這座山上一些小動物還是挺多的。山上特意建的莊子本就多,所以早就把猛虎野獸驅逐了出去,隻留下一些供貴人們消遣娛樂的溫順無害的小動物。晏青宓與晏相淇二人走走停停,一路上倒也獵到了不少。
正巧不遠處樹林叢中跑過一隻野兔。晏青宓眼睛一亮,來了興緻。
她擡手抽出一隻箭矢,對準背對着她正在吃草的兔子,正要射過去,隻是沒想到那兔子卻突然後腿一蹬,跑走了。
晏青宓并不氣餒,跨着馬小驅幾步,再次對準野兔。
拉緊的弓一松,竹箭飛了出去,然而卻有另一道更快的破空聲先一步響起。下一瞬,她的箭尚未射到獵物,那野兔卻突然猛地一抽搐,栽倒在地。
晏青宓眉頭一蹙,望向聲音來源的方向。隻見不遠處有一個身穿灰領短打裝的少年。
少年見了她,不由愣在原地:“晏,晏姑娘?”
晏青宓也愣住,目光裡帶着疑惑:“啟山?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