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瑤垂首,哽咽道:“今兒四小姐過來,說妾對您不敬,沒有問過您就擅自把從前府裡養花那地兒給别人用,隻是妾見芸妹妹在那兒種東西,所以以為是可以拿來用的,誰知四小姐惱下人把芸妹妹種的東西給挪了,過來非要不依不饒,我給她賠禮道歉都還不夠……”
晏相淇在一旁都要聽笑了,她頭微轉,索性不去看她這派模樣。
胡氏聞言,眉頭輕蹙,看向晏相淇:“淇姐兒,你姨娘說的話可屬實?”
晏相淇撇撇嘴,沒好氣道:“母親,什麼好話都讓姨娘說了,我跟阿娘倒成壞人了。”
一旁的晏榮婉立馬擡頭大聲道:“本來就是……”
胡氏眉頭皺了皺,晏榮婉見狀,臨時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隻繼續用眼神恨恨地盯着她。
晏相淇看着李芳瑤,目光無所畏懼:“相淇記得,那地方本就是府裡特意用來養花卉的,李姨娘沒有過問母親的意見就擅自把它給一個下人蓋房用,這是何意?一個小小的妾室竟然把自己當侯府裡的主子了麼?”
“晏相淇!你憑什麼說我娘!”
晏榮婉氣得破口大喊,李芳瑤聽了這話,目光也冷了下來,盯着晏相淇看,眼裡流露出幾分冷意。
可晏相淇毫不畏懼,字字珠玑,言語間絲毫不加掩飾對李芳瑤的厭惡。
李芳瑤嗤笑:“四小姐這話就沒意思了。論說起來,芸妹妹不也沒經過侯夫人的同意就擅自在那兒種東西麼?你又如何解釋?”
晏相淇毫不客氣地回怼過去:“我阿娘身子向來不好,大夫說過要靜養,阿娘的藥裡有一味藥材難得,阿娘擔心給侯府添了負擔,就自己買了種子試着能不能種出來,誰知剛露出苗頭就被下人給拔了。”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露出委屈的神色:“李姨娘要真想用那塊地,用了也罷,隻是為什麼不打招呼就把我們辛苦種的東西給拔了?這難道不是故意欺負我們嗎?李姨娘莫不是見不得我阿娘好?”
“幾根破藤子拔了就拔了……”晏榮婉還想說話,胡氏直接用眼神警告,待周圍人都安靜下來,她才開口道:“那地我聽管事說這些時日确實一直空着,若你們要用隻管拿去用便是,不過芳瑤,這事的确是你做的不對,芸兒好不容易種的藥材,哪能輕易說拔就拔呢?”
晏榮婉見胡氏開口偏袒晏相淇,忍不住露出委屈的神色,正想開口說話,卻被阿娘暗中按捺住。李芳瑤抿了抿唇,露出愧疚的笑來:“是妾那下人沒皮沒臉,妾管教不佳,還望侯夫人恕罪。”
胡氏道:“那下人确實該好好懲戒,芸兒好歹也是姨娘,他竟随便碰了姨娘的東西,這成何規矩?”
李芳瑤垂首:“妾記下了,謝侯夫人提醒。”
胡氏見她态度良好,這才緩緩露出欣慰的笑,又道:“既然事情說通了,那你便出面,給芸兒一些補償,她畢竟是咱們幾個裡最小的,此事受了委屈,實在該補償她。”
李芳瑤嘴唇動了動,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晏相淇卻突然開口道:“母親,我不要李姨娘的補償,我隻要被毀的東西。”
李芳瑤聞言,頓時立馬紅了眼:“四小姐,你這不是存心刁難我嗎?方才我便說給你銀子,可你這也不要那也不要,偏偏就要沒了的東西,我……我總不能空手給你變出來吧?”
晏相淇看着她:“我要銀子做什麼?阿娘種的藥材本來就是為了她的身子,難道銀子可以讓我阿娘的身體好點嗎?”
“你……”
晏相淇接着道:“李姨娘不必氣惱,冤有頭債有主,誰拔的我就找誰要。”
在角落畏畏縮縮的康達聽了這話,頓時犯了難:“這……這……四小姐,要不,奴才給芸姨娘重新種上,等長大了摘下來還給她,您看怎麼樣??”
晏相淇嗤笑一聲:“阿娘定時要服藥,等你種下的東西長大得等到什麼時候?我阿娘的病怎麼辦?”
這話确實是有故意為難人的意思了,在場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搞不懂晏相淇今日究竟是怎麼了,為何偏要為難康達和李姨娘。
飲玉看了眼小姐,雖然沒敢說話,可内心同樣疑惑不已,方才康達提出賠銀子,不就正好解決了賠金的事了麼?可小姐不要銀子偏要東西,這一時半會兒可上哪兒找啊?要是康達拿不出來她們也解決不了與酒樓的合同一事可怎麼辦?
而且……而且……芸姨娘根本就沒種藥材啊,小姐究竟要做什麼?
晏榮婉氣紅了眼,在胡氏面前跪下:“母親,四姐姐分明就是存心刁難我們,給她賠償她不要,求母親為我們做主!”
胡氏轉頭看向晏相淇,隻見她頭撇一邊,臉上不屑堅決的表情顯而易見,像是故意出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