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晏相淇帶着人到了松落閣,隻見外面确實有衆多侍衛把守着,把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侍衛們見了她,紛紛行禮:“夫人。”
晏相淇問:“怎麼回事?”
鄭準道:“回夫人,今早送飯的嬷嬷進去發現八皇妃昏倒在地,所以我們這才得知。”
晏相淇:“請大夫了嗎?”
鄭準遲疑:“……屬下不敢擅自做決定,所以請夫人過來決裁。”
一旁的飲玉聞言,噓一聲:“鄭侍衛昨晚可堅定的很呢。”
鄭準如何聽不懂她口中的反諷?擡手行禮,解釋道:“夫人莫怪,實在是主子走前的吩咐,屬下也隻是奉命行事。”
晏相淇隻道:“把大夫請過來,先進去。”
這下鄭準動作很快,開了松落閣大門,讓晏相淇進去了。
跨進院子,晏相淇瞧見滿地一片雪白,腳步頓了頓,并未說什麼,隻繼續往裡走。
進了屋,晏青宓正安靜地躺在榻上,雙眼緊閉,雙頰透着紅潮,嘴唇又是蒼白的,整個人看起來嬌弱又可憐。
飲玉瞧見,看向晏相淇:“皇妃應該是發了高燒。”
晏相淇在屋子裡四處看了一圈,正是寒冬時節,屋内竟然連炭火都沒有,那竹簾本就是起個雅緻的作用,根本擋不住外面的風。
在這兒待了一夜,怪不得會起風寒。
晏相淇收回視線,看向榻上的晏青宓:“大夫來了嗎?”
飲玉道:“已經着人去請了,應該很快就到。”
屋内簡直如冰窟般,飲玉叫了下人端了炭盆進來,又把地龍燒着,這才漸漸暖和起來。
沒過多久大夫便過來了,因着晏青宓身份特殊,來崇德府的事又是機密,因此請的大夫也是絕對信得過的自己人。
晏相淇讓大夫把了脈,瞧了症狀後,才問道:“她如何?”
大夫道:“回夫人,是因風寒引起的高燒,待老朽開了方子,按照方子去煎藥,日後注意休息靜養便可恢複。”
晏相淇點點頭,讓下人拿着方子去煎藥了,大夫雖是自己人,卻并不認得晏青宓,晏相淇也不想讓他知道,隻讓他對此事保密後,便讓他走了。
大夫走後,飲玉便去外面喚了幾個人把院子裡的雪掃幹淨,晏相淇在一旁的方幾坐了下來。
方幾與床榻隔了有大概一丈遠,她瞧着榻上安靜的晏青宓,一時有些怔愣。
論容貌,晏青宓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從前還在侯府時,晏青宓便已經名動京城。
以前提起晏青宓的地方,便一定有謝景湛的名字,當然反過來也是如此。
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像是早已纏繞在一起,隻是後來所有人都沒想到會分開。
晏相淇也沒想到。
床榻上躺着的少婦頭戴鳳钗步搖,身穿皇制錦裙,這一切都提醒着所有人,她是當今的八皇妃。
晏相淇從她姣好的面容離開,視線落到她的手腕上。
方才大夫把脈時,她便注意到晏青宓手腕上的青玉絞絲紋镯。
這隻镯子,她認得。
十三歲那年,發生了一場意外。
那年禮部侍郎家的二小姐舉辦及笄禮,侯府的公子姑娘們都一起去參宴,席上原本男女分坐,中間隔着一條會客的長廊。
晏相淇自然和晏青宓、晏榮婉坐在一起。
席間主張小姐們作畫,畫完後讓那邊的公子們評選出最好的來;公子們則投壺射弈,讓小姐們選出個最厲害的來。
既是尹二小姐的及笄禮,衆人們也知禮,紛紛選了尹二小姐作的畫。
晏相淇記得,晏青宓畫的是一副初荷圖,晏榮婉畫了秋菊。
席間作畫多出自好玩,她知道長姐一定會名列前茅,評選也是人情世故多于真心鑒賞,所以晏相淇也無心于選材是否得當,隻畫了一株芣苢交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