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之景站在幕布前,身姿挺拔,簡潔清晰地介紹着現場情況:“死者郭雲飛,男,36歲,單身,一年前搬來祈福鎮,先在鎮上的小學教了幾個月的英語,後來辭職,去了靈佛寺做保安。他的父母住在隔壁鎮,祈福鎮裡沒有親人,不過有個前妻,叫鄭婉意,在鎮子上開了一家民宿。”
“死者為仰卧姿勢,口唇處有嘔吐物,沒有拖拽痕迹,初步判斷,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岱林,你說一下屍檢的情況。”
衆人的目光跟随着杭之景,聚焦在岱林身上。
岱林看着自己面前的電腦,目光專注,絲毫不在意他人的注視:“由于近期氣溫較高,屍體腐敗嚴重,死者死亡時間隻能大緻圈定為6月20日晚,也就是三天前的晚上。屍體沒有任何外傷。排除其他死亡原因後,初步判斷死因是中毒。樣本已經送至s市的法醫中心了,具體是哪種毒素緻死,需要等那邊的消息。更具體的屍檢報告,我明天給你。”
杭之景點頭:“單馳?”
“是!”單馳将案發現場拍攝的圖片展示出來,“現場除了死者的生活痕迹外,沒有其他痕迹。除了杭隊撬門的痕迹外,門窗完好,沒有财物丢失。但根據房間桌面上擺放着的物品,桌子上有洗好擺好的水果推測,死者生前家裡應該有其他人在,而且這個人的拜訪,是在死者預料之内,甚至可能是主動邀請。不過很可惜,我們并沒有在現場找到任何不屬于死者的腳印或指紋,像是被清理過。茶壺裡剩的茶葉是苦丁茶,但比較奇怪的是,并沒有在現場找到苦丁茶。”
說完這些,單馳眨眨眼睛,一臉等着他人來詢問的表情。他的目光掃視過在場的人,杭之景低頭翻看現場的照片,并沒看他,陸流年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岱林一直都是個鋸嘴葫蘆,除了和屍體相關的内容,很少主動說話。
“那個,”易捷開口,單馳迅速的将頭轉向他,目光灼灼。易捷被他看的有點害怕,語氣中有些不确定,“您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單馳激動地拼命點頭:“這位小哥,我看你眼神特别好,要不要要來市局?雖然茶杯表面沒有發現指紋,但是我想啊,我們平常喝茶,經常會用手掌托着杯子,萬一茶杯底有指紋呢?于是我就檢查了一下,果然!在那個幾乎是滿的杯子底部,發現了一丁點掌紋!雖然不太清晰,但好歹是個發現!”
杭之景問:”能複原嗎?”
“隻能試試了,已經傳回隊裡,小二應該已經在嘗試複原了,隻不過需要時間。”
“小二?你們隊裡同志的名字都有點意思啊!”所長打趣。
單馳解釋:“我們隊裡有兩位帥哥名字裡都帶‘林’字,為了區分,就把年輕的那個,叫小二了。”
岱林看着他,目光如刀:“你才老。”
單馳還想回嘴,餘光瞥見杭之景似笑非笑的臉,咽了一下口水,一秒切回正題:“我這邊暫時就這些發現。”
幕布上投映着案發現場的照片,一直沒有翻動。謝鏡純盯着其中的一張,有些疑惑。她邊思考,邊不自覺的用手敲着電腦。
杭之景注意到了她的異樣:“謝記者,你有什麼想法?”
沉浸在思考中的謝鏡純被突然而來的點名,吓了一條,她沉思了幾秒,才盡量有條理的說出心中所想:“嗯,我覺得那個茶葉,不太像苦丁,感覺比苦丁的葉片要窄一些,然後我就突然想到了很久以前看過的某個刑偵方面的電視劇的片段,犯人把有毒的植物的葉子混進茶葉裡,然後毒死受害者……”
陸流年眼睛亮晶晶的:“厲害啊,博覽群片啊!”
謝鏡純毫不謙虛:“過獎過獎!但這就是我的一些發散性想法,你們聽個趣兒就可以了。”
對面的警察有點不解:“如果是茶水裡有毒,那麼兇手為什麼不處理掉呢?兇手既然有時間清理現場的痕迹,為什麼不連茶水什麼的都幹脆倒掉呢?”
謝鏡純沉默片刻:“大概是因為,兇手知道,以現代刑偵的技術,就算把茶水倒了,也無法掩蓋死者的具體死因吧。”
會議室裡陷入了莫名的沉寂,祈福鎮的民警們各個愁眉不展。
預謀殺人,一個有一定反偵查能力的兇手,一個不做多餘動作的兇手……
有點棘手啊。
杭之景無視他們的表情:“聯系上死者的家屬了嗎?”
“聯系上了,但是……”陸流年頓了一下,眉毛擰成結,“死者父母的态度很不友好,拒絕來祈福鎮配合辦案,隻說他們沒這個兒子,讓我們把他的屍體扔到亂葬崗……除了父母,他還有一個姐姐,不過已經嫁到其他地方了,至少要明天下午,才能趕過來。”
“好,單馳,你明天跑一趟隔壁鎮,去打聽一下死者的信息。易捷,周圍的人那邊,有什麼線索?”
易捷有些緊張的翻着筆記本,翻到寫滿字的一頁,停了下來,清了清嗓子:“周圍的鄰居們今天下午都走訪過一遍,沒有什麼異常。他們說,死者平日裡基本上是晚出早歸,很少能碰到,但死者為人熱心,有時候鄰居找他幫個忙,他從不推脫。”
“他們知道死者和誰有仇,或者和誰來往比較頻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