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經深了,祈福鎮的大部分人家,都已經關上了燈,進入了夢鄉。
某個昏暗的房間裡,幾個姑娘被分散地綁在不同的角落,動彈不得。
她們的眼睛被緊緊的蒙住了,已經無法感知時間的流動;她們的嘴巴也被狠狠的塞住,除了吃飯時,一句話也說不了。
房間裡女孩子們餓肚子的聲音此起彼伏,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清晰響亮。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給她們送飯了。
她們還能活着離開嗎?
有些生鏽的門軸發出聲響,在黑暗裡特别的尖銳,而後,三個女孩子徹底失去了意識。
……
清晨,謝鏡純跑完步回到民宿門時,正巧看到一個婦人向另一個方向離開,從背影看,五十多歲的樣子,衣着素雅,頭發绾了起來,斜插着一根發簪,看起來很是很精緻。
謝鏡純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推開院門。
鄭婉意坐在院子裡,雙目紅腫,似乎剛哭過。
桌面上放着一個信封,薄薄的,被茶杯壓住。
謝鏡純走到鄭婉意的身旁坐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他。
“怎麼哭了?”
鄭婉意接過紙巾,捏在手裡:“我媽來了。”
謝鏡純有些驚訝:“叔叔阿姨也住在鎮子上?”
鄭婉意沉默了一下,點點頭:“是,我媽和我繼父……還有我繼父的兒子,都在鎮子上。”
謝鏡純覺得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你和阿姨吵架了?”
鄭婉意抿了抿唇,輕聲道:“我和他們因為一些事情,已經很長時間不來往了。”
偵探的本能,謝鏡純很想繼續的問,但還是作罷。
又不是工作,沒必要一定深挖人家的傷心事。
許是此時的氣氛很有安全感,許是藏在心頭的秘密太過沉重,鄭婉意竟然主動開了口:“我出生在祈福鎮,三歲的時候,我媽和周叔再婚了。周叔是個很好的人,這麼多年,對我媽一直非常好,對我也很好。”
謝鏡純接話:“那怎麼鬧掰了?”
鄭婉意歎了口氣:“幾年後,因為繼父的工作,我們一家搬到隔壁鎮居住了,我認識了我前夫,生了兩個孩子。懷老二時,我發現我前夫出軌了,于是離婚,一個人搬回了祈福鎮。”
謝鏡純挑挑眉毛,有些出乎意料,沒想到鄭姐看起來很傳統溫和的一個女性,竟然這麼有魄力。
鄭婉意揉搓着手中的紙巾,難過的神情無法掩飾:“離婚的時候,我發現我家裡人,早就知道我前夫出軌的事情,但是都瞞着我……當時也算年輕氣盛,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背叛了,幹脆和他們斷絕了往來,搬回來自立門戶。”
“後來,我生母和繼父也搬回了祈福鎮……前幾年,繼父的兒子鄭遠山在外打工,發生意外,變成了植物人,也接回了祈福鎮。”
謝鏡純起身,站到鄭婉意身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隻能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我知道他們回到祈福鎮後,一次也沒有去看我媽……今天早晨,她來店裡找我,我都沒認出來……她的頭發怎麼白了這麼多……我感覺我很沒用,為了這麼點事,竟然都沒好好孝敬過她……”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往而不可追者,年也;去而不可得見者,親也。
謝鏡純咬着嘴唇,思索着如何開口安慰的功夫,民宿又走進來兩個人。
杭之景和一個穿警服的年輕小夥子。
看到有外人來,鄭婉意匆忙丢掉手裡的紙團,胡亂用手掌擦了擦眼淚,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您好,請問有什麼事?”
杭之景和那位年輕警察走到空着的座位旁,年輕的警察笑着開口,拿出三張照片,攤開擺在鄭婉意面前的桌子上:“您别緊張,我叫易捷,是為了鎮上最近失蹤的三個女性遊客來的,就是想問問您這邊,有沒有見過這三個人?”
鄭婉意坐下,拿起三張照片,仔細打量半晌,搖了搖頭:“沒有見過。我不太常出門……小謝,你見過嗎?”
謝鏡純站在鄭婉意背後,早就看到了那三張照片:“我應該也沒見過。有查過監控嗎?”
易捷接過被遞回的三張照片,對她們的回答并不吃驚:“查過了,但鎮子裡的監控并不全面,拍到的信息有限……”
杭之景拍拍易捷的胳膊,打斷了他的話:“具體案情,不太方便透露,如果有新的線索,請與我們聯系。”
“啊對對!”易捷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聽說杭哥在這裡住,如果你們有線索,直接告訴他就行,他可是上面派下來協助我們破案的專家!”
謝鏡純抽了抽嘴角,有些無語。
小氣鬼,這點信息都不分享。
杭之景注意到她的小動作,覺得好玩極了,面上卻依舊嚴肅,裝作無事發生般,繼續提問:“最近你們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謝鏡純剛想搖頭,突然想到了昨晚上的事:“偷雞的和尚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