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鏡純并不坐,而是站在拉開的椅子旁,抱着手臂,眯着眼睛看他:“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顧大律師無事獻殷勤,比奸盜更可怕。這椅子我可不敢坐,怕明天你就給我寄律師函。”
顧安今天帶着一副金絲眼鏡,搭配他做工精細的西裝,精緻的袖口,頗有幾分斯文敗類的感覺。
顧安并不氣餒,走到謝鏡純身後,熱情地捏着她的肩膀:“謝總,是這樣的,我有個客戶,知道我投資了一個調查事務所,想要讓我幫忙聯絡一下,說是有點事要委托。”
謝鏡純甩開他,轉身靠着他的辦公桌,面無表情:“如果是好活,你不會這麼殷勤,肯定又是那種,錢不多,還要跑斷腿的活。”
顧安搓搓手有些無奈:“這個客戶很重要,但是要找私家偵探的這個人,确實家庭條件一般,那個人是我這個客戶的瑜伽課的私教的姨媽的女兒,就是她的表妹。說是這個姑娘最近失蹤了。”
謝鏡純莫名其妙:“失蹤找警察啊,找我幹什麼?”
“聽她那意思,是說這人以前離家出走過幾次,但每次錢花完就自己回來了,報過很多次警也消了很多次案,所以這次想找個私家偵探,想着萬一又是胡鬧,也不浪費社會資源……”
謝鏡純匪夷所思:“然後就浪費我的資源?”
顧安認真的辯駁:“也不能這麼說,五千也是錢……”
謝鏡純表情誇張:“五千?!我這麼專業的偵探,這點錢都不夠我的成本!”
“你這趟全部的費用,我來報銷!”
謝鏡純挑眉,厚顔無恥:“加上調查事務所百分之五的股權。”
謝鏡純畢業後,開了一家調查事務所,老闆是她,員工也是她。開公司的目的主要是為了給自己交社保,其次是順便接點活,賺點零花錢。
顧安知道這個消息後,堅決要求入股。
謝鏡純欣然答應,雖然錢不多,但是能多個人來分攤風險,她何樂而不為?
顧安咬緊牙關,表情痛苦:“你太黑了。我幫你打探過了,事發的地點,是個旅遊勝地,百年古鎮,風景極好。而且那鎮子上的知名寺廟,還有很多烏七八糟的傳說。網紅的那個新聞報道你也寫完了,正好去那邊,散散心,順便采采風,準備寫下一篇新聞。”
謝鏡純轉了轉眼睛,晃晃手指:“這些另算,百分之五的股權必須給~”
顧安捂住眼睛,語氣掙紮:“行,成交!”
……
“日富一日”咖啡店坐落在燕城市中心遊客最多的仿古商業街裡,招牌平平無奇,唯有“富”字比其他的字大了一圈,塗着亮閃閃的金色塗料,在陽光地照射下,閃着刺目的光。
米桂按照地址,摸索着來到這家咖啡店,在門口徘徊了幾分鐘,才猶豫着推開了店門。
門上挂着的風鈴晃動着發出清脆的響聲,吸引了門口的灰鹦鹉的注意,灰鹦鹉沖着米桂大聲叫嚷着:“謝總發财!謝總暴富!”
突然響起的鳥叫聲吓得米桂“啊”了一聲,聲音不大,但還是被店内唯一的服務生聽到,他迅速将手中剛做好的咖啡,遞給一旁等待的遊客,疾步走到鹦鹉面前,熟練地威脅:“美元,你要是再吓到客人,我就把你的尾巴毛給扒光,讓你暗戀的那隻花鹦鹉嘲笑你!”
教訓完鹦鹉,桑圖瞬間變換表情,整理了一下額前的劉海,自認為帥氣逼人地對米桂說:“美人兒,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今兒您的單子打九點八折,您看您想來點什麼?”
剛剛過了五十五歲生日的米桂有些不自在,拿出手機确認了一下信息,才斟酌開口:“我想點一杯毛利小八郎特調雞尾酒。”
在咖啡店點雞尾酒的奇怪要求,讓桑圖收起剛剛的嬉皮笑臉,将手中拿着的飲品單随手放在一旁的櫃子上,站直身體,語氣中藏着幾分嚴肅:“這邊請。”
米桂跟着桑圖,繞過咖啡店角落的屏風,看着他熟練地推開藏于屏風背後的暗門,一個精緻的小院子出現在眼前。
院子裡擺着各種花花草草,長得非常肆意,美得非常粗曠,桑圖走到正對着的房間,敲了敲雕花木門:“謝總,有客人。”
聲音落下沒多久,門從房間裡打開,一個穿着竹青色綢緞長裙的女子出現在面前,她的頭發被發帶松垮地綁住,臉上妝容精緻成熟,正是前幾日剛回燕城的謝鏡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