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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緣深命淺往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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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無處可報的恨,二是爺爺走前囑托的善良。

但前一刻還有人讓他早死早超生,下一秒又有人告訴他能成名成家,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已經死在了某個雪夜之中,這樣的話,誰有相信呢。

王鐵匠摸了摸他淩亂的頭發,臉上的風雪已消融,可半生的風霜無法退卻,他一直知道沈溪行這孩子來偷火,想出手幫忙時卻隻能看見他倉皇而逃的背影。

“你知道那狗官為什麼要把我的劍收走嗎?也許你不知道南門這個門派,但你還記得你名字裡的溪行二字是什麼意思吧,忘路之遠近的桃花源,就是南門。”

沈溪行似懂非懂地點頭。

“從前這裡可不是現在這般太平的,亂得很。可是南門駐留在此以後,便太平了許多。我年少時也心存救世濟民之思,可山上試煉時卻屢屢挫敗。不甘放棄這般念頭,于是在山下鍛劍,期盼着我的劍能替我完結曾經的夙願。劍鍛得好,狗官來沒收,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但你不同,至少可以替我老王實現實現長風召劍來的願望。”

沈溪行有一絲動搖,隔天一早,老王便來着他那匹老馬,帶着他遠赴平津山下。結果可想而知,老王在山前求見時,被兩位守在山前的弟子婉拒了。

“王大叔,南門選拔弟子的時間是在立春之後,您現在來可不行呀。”門衛弟子已經認識了王鐵匠,和聲和氣解釋着。

沈溪行站在一旁不出聲,像是夜裡落下的雪。昨晚王鐵匠臨時替他尋了一身幹淨的行頭,這麼一收拾,他倒真有些像那些個豐神俊朗的小公子。

王鐵匠無奈将他帶下山去,下山之時,恰好遇見了南門掌門源崇光。掌門不知看中了他的劍還是他這個人,一口咬定将他帶上山去。

臨别前,王鐵匠為他撫平不合身的衣襟,長歎了一聲:“俺說過的吧,你這小子福氣大得很,要好好幹,有空記得回來看我。”

說完他便離開,大雪覆在他離開時的車轍印上,像是他将夙願填滿。

衣上火痕雜舊病,獨駕瘦馬踏雪霁,

此生微塵世界裡,獨念愛憎與平津。

轉眼之時,身旁的溫言暖語随寒風而來……

“你叫什麼名字?”源崇光親切問道,發間白雪似銀絲,皓首鶴骨不老顔。

他不避亦不懼,坦蕩蕩說着:“沈溪行,隻不過我不會寫字,不知道這三個字要如何寫。”

源崇光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肩,知道他心中的諸般疑雲雜思,“為師今後教你提筆,溪行是個好名字。”

蒼山負雪,沈溪行望着三千階悠悠山道,望着山下城郭白雪煙火稀,忽覺眼中酸澀。

苦寒念己衣裘薄,今以何思慰寂寥。

“溪行,為師先說好了,南門并非使你成名成家之處,世道萬千,你所見的并非全世界。”

“弟子明白。”

“你當真明白嗎?”源崇光牽着他的小手,帶着和善的笑意問道。

“師父,不要給弟子下文字迷了。”

“知道了,下不為例。”

源崇光輕輕拂去他發上的白雪,嘴角的笑像是在炫耀撿到了寶一樣。

記憶峰回路轉,眼前繁花翩翩。

平津山數載,遇見了師父,教他禦劍制符,運力揮劍,習書認字。

那些幼稚懵懂,青澀退避的日子,在山風之中漸漸消融,他還記得師父别在劍上的花,記得花上的春和景明,其聲頌頌。

可惜好景不長,師父走了,南門沒了,平津山也封了……連帶着山前山後的記憶,一同消失百裡瘴氣之中。

夢裡的荒唐落在現實,現實殘酷印在夢裡。

環環相扣……

而今猶自念庭帏,故人何在?山川相茫,血海仇深。

他自覺命格不淺,坎坷半生也走到了這裡。

前塵舊夢,荒唐也如此過。

“命格太淺,旁附于人,借運改路。”黑石繼續冷冷說道,“你的司命裡,全是如此。”黑石的意思是,這些原不屬于他命中的東西,他全盤奪了過來,最後招緻他人命格失錯。

“可我又能從何處知曉呢?……”沈溪行漫不經心回複,握在手上的無雙劍通體冰冷。多年後,師父才告訴他,這把劍,來頭不小。

和他命裡的歸宿一般。

沈溪行站了起來,擡眼望春頌其聲。

“難道要我逆天改命,重置五行嗎?”他聲音淺淺,經年苦澀醞釀,不見綠蟻浮心,”我曾困于禮儀恭謙的世局,也曾在山中苦修數年未有長進,想要成仙,要長生不老,要法力無邊,要擺脫人情反複誰不負誰……可便如前輩所說,命裡福淺,時歲維艱,才察覺最不該負此世塵緣。”

他不懂命數一說,自然不會去相信旁人三言兩語的評判。

“你還是和上一世一樣。”黑石語重心長地說,沈溪行不懂所謂的前世今生,亦無心探究其中的千絲萬縷。

他望向琴聲傳來處,想起那本《仙界秘聞》中的種種描述。

“默琴,以情為弦,唯相知者賞。弦斷之時,又以情續弦。”

他能聽見琴聲潺潺如流水。

“所以前世羁絆,不過浮雲,終有一别。”沈溪行冷冷道。“我能做的,不過為故人血刃仇敵,沉冤昭雪。”

他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要去做,沒有多餘的時間顧及種種愛恨情仇,貪念妄癡。

刹那間,琴聲中斷,像是流水突然墜入落水潭。

長風至,沈溪行眼前的景色慢慢變換。眨眼間,已從太虛幻境回到藏書閣前。

幻境之中,黑石跑到清然身側,看着他停滞在弦上的手,一時唏噓不已。

“你就這麼放他走了嗎 ,沒有任何的解釋與挽留?”你找他找了如此之久,怎麼舍得……”

弦上音,曲中意,漫漫無期何從續,而今浮雲二字,無奈何從憶。

清然拂袖起身,眼中此春離萋,“我從未把他困在此地,他的來去隻看他的心情。”

隻是此生緣淺,塵緣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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