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變得急促,心髒砰砰亂跳,大腦快速翻譯着他們的話,思考着對策。
不得不說,緊急情況真的很有助與人學習,那些長句的意思我能聽懂大半。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槍械上膛的聲音刺耳地響起。
他們試圖用話術讓神父開門,我快速撇了一眼神父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門口。
然後——
朱迪思哭了
空氣,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雷擊中了一樣,猛地屏住了呼吸。
屋外葛瑞的聲音頓了一下,顯然是聽到了。
他們知道我們就在這裡了
該死——
我握緊槍,額頭滲出冷汗,緊張得胃都在翻騰。
我想好對策了嗎?不,我根本沒有。
如果他們破門而入,我們能不能擋住?還是……我們會像終點站那些被宰割的人一樣,被當成獵物?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着下一秒可能發生的情況,槍戰?門被炸開?還是直接沖進來?
我屏住呼吸,心髒揪緊,感覺下一秒就要暈厥
不行,暈之前也要先把彈匣清空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了慘叫聲。
“——AARGH!!”
接着傳來的是瑞克的聲音
我愣了一下,然後意識到——這是瑞克的反計
他知道葛瑞會來,所以故意讓自己成為“被調虎離山”的一方,然後反殺回來
接着
我聽到了瑞克冷靜而殘酷的聲音,那不是他平時的語氣,而是一個完全進入殺戮狀态的獵人。
殺戮開始了
我聽到了刀刃切入□□的聲音,骨骼碎裂和血濺在地面的聲音,還有他們凄厲的尖叫聲
整個教堂仿佛被死亡的陰影籠罩,血腥味透過門縫彌漫進來。
這次……我不應該再害怕了……
我不是那個第一次殺喪屍就嘔吐的女孩了。
可是,我的手,還是在發抖。
我經曆過終點站的血腥場面,我告訴自己,我已經适應了,可是當死亡真正靠近時,我還是忍不住發抖
這是一個食人的瘋子組織,他們會折磨、殺戮、吞噬活人
我拼命告訴自己——他們該死,他們罪有應得,這是替天行道
可是恐懼,依然像毒蛇一樣纏住我的喉嚨。
我咬緊嘴唇,閉上眼睛,忍不住抓緊身旁人的手
這隻是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卡爾的手掌是溫熱的,不像我的那麼冰冷。
他沒有推開,也沒有皺眉,也許他知道我害怕,知道我在經曆着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恐懼。
所以,他沒有出聲,他什麼都沒說,隻是手指輕輕收緊了一下,像是在告訴我:“沒事了。”
我不想承認,但當危險來臨時,我第一個想抓住的人,仍然是他
第二天清晨,空氣沉重。
鮑勃已經到極限了。
所有人都圍在他身邊,薩沙握着他的手,眼眶泛紅。
我站在人群外,心裡有點堵得慌。
我跟鮑勃……其實不算很熟。
可他是隊伍裡為數不多笑得很溫暖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在終點站之後,還願意笑着說:“我們還可以活得像個人。”
他緩緩睜開眼,視線在人群中掃過,最後,落在了我身上。
“Jean……”他嗓音微弱。
我愣了一下,走上前,蹲在他身邊。
“Yeah?”(嗯?)
他眼神有點飄忽,像是透過我在看什麼更遠的地方。
“Don’t… lose yourself.”(别……迷失自己。)
我怔住了。
他輕輕笑了一下,眼角有細微的皺紋:“You… still look clean.”(你……看起來還是很幹淨。)
幹淨?為什麼他們都這麼說?
我低頭,看着自己滿是血污的袖口,手上殘留着昨晚指甲掐出來的痕迹,甚至連指縫裡都有擦不掉的污垢。
“我哪裡幹淨了?”
鮑勃的嘴唇微微動了動,像是想再說點什麼,但最終……他隻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暈過去了。
我低頭,看着他失去生機的臉,心裡有點悶得喘不過氣。
明明昨天早上,他還活着。
明明昨天早上,我還覺得薩沙是最幸運的人。
我突然有點想吐,偏過頭,不敢再看。
身後傳來低聲的哭泣,空氣沉重得仿佛能壓垮人。
卡爾站在我身邊,輕輕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Let’s go.”(走吧。)
我抿緊嘴角,點了點頭,跟着他們離開。
這是我第一次,看着一個自己認識的人死去。
可……也許不會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