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帥,運籌帷幄,你看你看,這個眼神真的太棒了,既危險又有侵略感,配上剛發射出去的主炮,你簡直就像,簡直就像……”
一安忽然一愣,她看着諾白,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内心想法,“……簡直,就像是聯盟最王牌的武器一樣。”
擡手敲了一下一安的腦袋,諾白搖搖頭,“我隻是個普通學生,還差得遠。王牌的話……”
腦海中浮現出很多人的身影,卡蘭星上堅持到最後一刻的路名,願意将所有未來賭在她身上的第二軍總指揮,用生命冒險為聯盟開路的紐特博士,永遠留在了陌生星系的隊員……還有,為了争取找出真相的機會而自願赴死的喬帆……他們每一個人。
她再次搖頭,聲音低下,“……能被稱為王牌的應該是他們,不是我。”
沒有聽清諾白在說什麼,但這不影響一安的激動,她将那張圖片反複放大縮小鑒賞着,“真帥,真好看,這張照片做封面,下期期刊銷量一定會爆。”
雙手環胸,諾白好笑的看着一安。忽然想起了什麼,諾白示意一安和自己一起退出模拟艙,然後走到一旁打開箱子,将充能槽綁在大腿兩側,打開充能,瑩藍色亮光順着腰後的線路流向刀柄,刀柄兩側投影出百分之百的充能進度。諾白拔出兩把刀,示意的揮了揮,刀刃閃着漂亮的光,附在上面的離子層蓄滿能,滿溢到幾乎要突破限制。她單手捏着刀柄向上抛出後穩穩接住,再将雙刀插回刀槽,然後意料之中的聽到了來自女孩興奮的誇獎。
“想拍嗎?抓拍一個瞬間,比如……”她手臂向身側伸直挽出了一個漂亮的刀花,然後向前做出了一個起手式,側頭看向一安,“比如這樣?”
“要拍要拍要拍!”一安滿眼都是星星,她抓緊終端,想拍但又擔心這屬于什麼機密不敢擅自拍,畢竟這樣的武器在聯軍校區内很罕見。
“好。”諾白收刀,放回箱子,“想拍的話可以給你拍,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
一安眨眨眼,“什麼?”
“除了你之外,”諾白豎起手指,“還有一個人,他也在跟我,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拍照片,不過我到現在還沒抓住他,範圍應該就在宿舍樓附近。除了你以外,我不想讓别人拍到照片,畢竟不知道會用去做什麼,我隻放心你。”
“!”
驚訝的睜大眼,随即握拳,吳一安用力點頭,“諾白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守住你附近,不讓别人亂拍。”
“剛開始跟人就被我發現?”
女孩一下子洩了氣,一安臉紅的弱弱反駁,“那,那我讓我哥幫你,我哥可厲害了,總可以吧?”
“你哥?”
提起哥哥,一安一下子來了精神,她雙手叉腰,一臉驕傲,“對,我哥是吳宇言,你應該聽過吧?他可是現在副指揮系裡最厲害的學生,能同時戴着五枚指環建模!”
原來是吳宇言的妹妹啊,諾白多看了她幾眼,雖然姓氏一樣,但是這兩兄妹的性格相差的不是一點,所以她也沒往這方面想。其實本來她沒指望靠吳一安能把那個人揪出來,隻要讓對方意識到她周圍也“有人在看”就好,也不會那麼明目張膽的行動,現在要是吳宇言也能幫忙,靠那位副指揮系第一的幫忙,說不定還真行。
諾白笑眯眯的點頭,“好啊,那就拜托你們了。到時候,”她拍了拍箱子,“給你拍你喜歡的照片。”
“……”
首都星的晝夜溫差很大,深夜的風中夾着冷意。男人套着一件灰色長衣,雙手插進上衣口袋,短發下耳機一陣一陣閃着弱光。繞過巡邏的教官,他順着側門熟練的溜了出去,拉高面罩蓋住臉,隻露出一雙銳利的灰色眼睛。
路線在白天已經背過了無數遍,走過去跟回自己家一樣熟練,他貼着牆根,剛到轉彎處,右手在口袋裡摁下了一個按鈕,然後堂而皇之的走入監控的範圍,而在另一邊的顯示器上卻空無一物。
直行,右轉,右轉,左轉,直行……
順着記憶裡的路線走到一棟大樓前,男人眯了眯眼,繞遠路貼近大樓,不動聲色的蹲在拐彎處,仔細聽着腳步聲,等一個人的聲音靠近,男人立刻起身攥住他的胳膊拉進監控死角,在他發出聲音之前,一針藥劑已經順着頸部打了進去,他立刻癱軟在地上沒了意識,故技重施撂倒另一個守衛,男人從大門走了進去。
雖說身上有裝置可以靠迷彩躲過監控,但保險起見還是貼着牆走,男人繞過電梯選擇走樓梯,壓低腳步聲小心翼翼的一層層往上走。
目标在二十一層,整棟大樓現在應該一個人都沒有,一片漆黑。他眯眯眼,一路爬上去,扯着面罩稍微休息一下便恢複了氣息。男人沒有直接走進去,他擡手按住耳機,弱光投影出整個樓層,掃描之後的地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警報線。
瞥了眼辦公室的門,男人敏捷的避開地上的警報,順利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保險起見,他再次掃描了整個辦公室,确認沒有陷阱後拿出一個小巧的終端連接門上的鎖,密碼很快被解析出,他斷開終端,終于走進了辦公室。
“……”
果不其然,辦公室裡還有一個人。
灰色眼睛看向辦公椅上的人,虹膜上投影的光和數據明确告訴他,眼前的這個“人”已經是一具屍體。
桌上的電腦有明顯的毀壞痕迹,男人皺眉,還是選擇連上終端看能不能恢複一些數據。桌上,地上,還有窗戶上,到處都是這個人被殺時候留下的血,從血的溫度來看應該被殺還不是很久,血腥味濃厚的讓人惡心。
就在數據傳輸馬上完成的時候,椅子上早該死去的屍體抽搐了一下,癱在兩側的手突然痙攣着伸直想要抓住眼前人的脖子,然後被男人頭也不回的一槍從眼眶穿透大腦,帶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槍上有消音器,槍聲還沒有屍體倒下的聲音大,男人警惕的聽了一會,确定樓裡沒有動靜後拿起終端,快速浏覽着上面的信息。
“……啧。”
來遲了……不,就當是來的剛剛好,對樓底下那兩個人來說。他瞥了眼地上的屍體,有人把核心數據帶走了,但是從别的信息零零散散能拼湊出來,這裡不是主要的位置。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劃掉一個坐标。
他要找的不是這裡。
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能看見本子上密密麻麻被劃掉的數字。
走出樓門時,兩個守衛還沒有醒過來,從藥效算應該還要再睡上半小時。男人攏緊衣領往回走,身上沾染的血腥味在風中慢慢淡去。這裡是他最後一個距離比較近的坐标點,剩下的都分散在其他地方,甚至其他星系,要去就比較困難。
順着來時的路返回,等到宿舍門口,身上的味道已經完全散去。随手把長衣扔到洗衣機裡,男人躺在沙發上,用手背蓋住眼睛。他要好好想想辦法,怎麼樣才能快速在目标點和聯軍校區内往返,這個階段盯着他的眼睛太多,他不能冒險行動。
“唔……你怎麼又這麼晚回來?”
他回頭看,餘伊森穿着睡衣,邊打哈欠邊揉着眼睛,“書上說,哈欠……你這樣,容易猝死……”
夏喻名笑了聲,“你怎麼沒睡?不怕長不高?”
“我是要去上廁所啦,誰和你一樣。”餘伊森睡眼惺忪,還是瞪了他一眼,打開客廳的燈,“神神秘秘的,半夜回來就半夜回來嘛,燈都不開,要是太累了被絆倒怎麼辦,你家這麼亂。要不是我現在還小,沒那麼厲害,不然一定把你幹什麼查的一清二楚,你最好在我長大之前别猝死。”
“嗯嗯,我保證能活到你長大。”
夏喻名翻了個身,“小家夥,你就不好奇我出去幹什麼?”
“誰管你,”餘伊森翻了個白眼,“隻要别死,我管好我家笨蛋老哥就行,再說了,反正我想查又查不到,幹嘛白費力氣,上次想趁你睡覺翻包還被你抓了個現行,罰站站的渾身都麻,鬼知道你睡着了怎麼還能反應過來的。”
他歎了口氣,認命的走過去扒下夏喻名的面罩扔到洗衣機裡,按下按鍵,“而且書上說,對你這種人越好奇死的越快,我可是未來要稱霸整個聯盟的餘小少爺,這樣有違我的成名之道。”
“你那本書挺好的。”
夏喻名用手背蓋住臉,閉上眼,聲音低了下去,“明天早上記得叫我上班……哈欠……”
“那種事情你自己幹啦!明明能設鬧鐘還要壓榨我!”餘小少爺立馬跳腳,但是看到他已經睡了過去,在心裡悲鳴了一聲後還是乖乖給自己上了個鬧鐘。
簡直就像是給他的鬧鐘上了個鬧鐘,萬惡的壓榨,萬惡的雇傭童工。
……但是最近,他确實發現這個男人比之前更累了。餘伊森整理好東西,踮起腳把洗衣機裡的衣服晾好,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準備回房間睡覺,回頭看了眼沙發上的男人,他的黑眼圈一天比一天重。
“晚安啦笨蛋。”
他沖夏喻名做了個鬼臉,然後關燈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