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路,那邊還沒消息嗎?”
簡陋的木闆房内,第二軍外派的副指揮路名放下通訊器,眼球被血絲包圍,分外可怖,他滿臉疲倦的搖了搖頭,“還沒消息,感覺跟斷了聯絡一樣。”
“怎麼可能?!”男人憤憤的砸了一下床闆,他的右手已經斷了,斷面猙獰,“他們一定把支援留在了首都星上!我們四隊現在還有多少人?”
“......不到三千了。”
路名聲音很低,聲帶受損使他的聲音嘶啞難聽。
“這裡的人暴.亂越來越嚴重了,我們又不能朝平民開槍,鬼知道他們的槍都是從哪裡來的!”
“除了這個,還有病毒,我們的人有一大半都是死在病毒手裡的。”路名搖了搖頭,“感覺這種病毒變異的很快,被感染的人都有些精神失常,有很強的攻擊性,傳染性也很高。二隊隊長你記得吧?就是被感染病毒的人咬了一口的那個,沒過一個小時他就确診了,然後就開始瘋了一樣的咬人,被他的隊員槍斃了。”
“該死的,怎麼回事?!!我們的軍醫都死完了!”
路名歎了口氣,“我害怕,那些被民衆強行占有的醫院裡的病人咬人,那裡沒有軍人鎮守,病人很容易突破,按照這個傳染性,我擔心最壞的結果會發生......”
......整個卡蘭星淪陷。
男人顯然也想到了這裡,他狠狠地喘着粗氣。
忽然,左手臂上流着血的一個士兵沖了進來,渾身抽搐着,“報,報告!市中心醫院失守,被感染的病人們都沖了出來,醫院前還聚集着大堆平民,未被感染者也不肯進入隔離區......嘔!”
說着,那個士兵忽然吐出了一灘散發着惡臭的黃色液體,他在兩人警惕的目光下哆哆嗦嗦的把事先上了膛的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在這樣近的距離下,他們能清楚地看見士兵眼中的眼淚。
“第三巡邏隊......全部感染,集體自殺......我,我趕回來報告......還有很多平民在那裡.....請,請支援......”
“還有平民......還有平民......平民......在那裡....很多......”
他的眼球變得渾濁,抽搐的更加厲害,到了最後,隻能重複着這兩個詞。
嘴唇哆嗦着還想說什麼,但他似乎知道自己很快就會變異,于是他手抖着,毫不猶豫的扣下扳機。
“砰——”
血花飛濺。
木房内寂靜的可怕。
過了沒多久,男人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重重的砸在了床闆上,幾乎是吼出的聲音,
“路名!你在這裡給我繼續發通訊朝那群人請求支援,我......”
男人艱難的翻身下了床,左手不太熟練的握住了槍走出了房子,房前圍了一大群,呼吸急促,眼睛卻明亮的可怕,“聯盟二軍四隊!全體集合!!我們去市中心醫院支援!!!!”
“那裡還有大批未疏散平民,我們要确保他們的安全!大家堅持住了!聯盟的支援部隊已經到了!!都給我撐住,明白嗎?!”
“這次任務很危險,稍不留神就會被感染,我唯一的命令就是......”
“感染之後,自行槍殺!明白了嗎?!”
“明白!!!”
身上染血的軍人們緊緊握着槍,聲嘶力竭的吼着。
背水一戰,他們退無可退。
誓死守護平民。
......這就是他們的覺悟。
坐上磨損嚴重的運輸車,男人最後看了路名一眼。
他們走了之後,整個四隊基地裡就隻剩下了路名一個人。
“放心吧。”路名微微一笑,朝着男人并靴,莊重的行了一個軍禮。
“我是副指揮,是你們堅實的後盾......”
————“我會在這裡,堅持到最後一刻。”
男人眼眶一紅,嘴唇哆嗦着回了一個軍禮。
看着男人的身影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後,路名才放下手,沉默着走進了簡陋的指揮室,先把裝着全體士兵遺書的箱子放在醒目的地方。
希望之後會有人發現它吧。
路名歎了口氣,坐在聯絡台,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朝首都星發送信息。
“我是聯盟二軍駐紮卡蘭星四隊副指揮路名......”
“目前我軍人數為兩千五百四十三......”
“未知病毒變異迅速,卡蘭星多個隔離區已被突破,三分之二的地區已淪陷......”
“劉指揮已帶領四隊全隊前往市中心醫院支援,目前狀況危急,多地失守,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滴————”
“重複一遍,我是聯盟二軍駐紮卡蘭星四隊副指揮路名,目前我軍人數為兩千五百四十三......”
“......目前多地失守......”
“......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滴————”
“重複一遍,我是聯盟二軍駐紮卡蘭星四隊副指揮路名......”
“......請求支援......”
“滴————”
“重複一遍......”
.........
依稀還記得,原來他的聲音應該是很溫和的,很好聽,但一次次不知疲倦的語音請求使他的聲帶嚴重受損,才變得這麼沙啞難聽。
......我是路名,請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