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融又湊過去,撒嬌,“好師兄,好師兄……世上最好的師兄。”
“誰是你的好師兄?”話是怎麼說的,知合還是化了女身,“現在要叫什麼?”
女子輕飄飄地嗓音帶着促狹,細長的指尖攏着人的肩膀拉過來,滿眼都是溫紅軟綠,呼吸混着金盞銀台香氣,氤氲着溫熱地纏繞着。
“姐姐,”知融的手指摸過臉頰,玉一般的,正倚在她的手心,她壓低了聲音,“母親。”
然後,就被羞極了的師兄敲了額頭,他說:“胡亂叫什麼?”
她嘻嘻笑着,拿起描眉的青頭黛為他描眉,她修修改改,最後描了個花瓣似的豆眉。
又蘸取了淺紅畫眼尾,皮白料紅,恍若眼睛成了春朝裡的花。
唇瓣用指尖取紅,薄薄抹了一層,她還蹭上去舔吃了一些,說:“看師兄唇幹,給師兄潤潤。”
他迷蒙着眼笑,含情脈脈,素白的腕子勾着她的肩膀,說,“冤家,朱砂吃不吃?”
“師兄唇上的我都吃。”知融捏着他細細的腕子,套進去一個一指寬的金鑲玉的镯子,镯子有些大,順着軟膩的手腕子滾到了小臂中間,就這樣卡着,擠出一點肉,自有一段柔膩惑人的風情。
最後耽擱到了下午,幾人才出去的。
也不是說其他人不驚訝,仙人百變倒也正常,但是最驚訝地莫過于知合居然真的願意配合她的惡趣味。
兩人也不在乎什麼,知融樂颠颠地牽着他的手下樓,還找了一個邊沿垂着珠玉的幂籬給人戴着。
畢竟給自己看是一回事,給别人看那就是天塌了的事情。
街上的人有些多,大概是因為天氣好,又恰逢清明,都出來采買祭祖所需的東西。
知融和海紅挑挑揀揀買了枇杷,知合在手裡慢慢剝着,汁水濕了他的手指,情潮時候也是這樣,枇杷在他手裡被剝皮,知融也覺得自己快要被剝開。
剝開了再輕輕掰開,他伸出手,撚着那小半滴着水的枇杷肉放進知融嘴裡,笑着問:“甜嗎?”
知融點頭,他收回手,知融沒有一刻這麼怨過修者的視力太好,因為她透過幂籬看見她師兄用那隻喂過她的戴着镯子的手撚起剩下半邊喂進自己嘴裡。
她覺得自己火辣辣的,想要移開目光又像是被枇杷汁水黏在了知合的唇上,知合察覺她的目光,本來垂着的眼從低低的地方擡起來,潋滟的目光綻開了一朵蓮似的,開在她的眼裡揉着她的心。
“你瞧我做什麼?”師兄這樣問。
知融像是難以呼吸一樣,第一次覺得難為情,還好戴了幂籬,不然太陽這麼柔,她總不好說是太陽曬得。
她狠狠抽回眼神,又說:“買一筐。”
海紅驚訝,傘面傾斜過去,說:“再怎麼好吃,也不至于買一筐吧!你想當飯吃,還是想吃成枇杷精?”
旁邊傳來知合輕柔的笑聲。
知融漫無邊際地想,她要把她師兄困在榻上專門吃枇杷給她看。
知融看着其餘幾人好奇的眼神,說:“我沒見過這樣好的枇杷,要一些回去種。”
途岫啃着枇杷,把核吐出來,在猶豫要不要把核遞給她,又覺得沾着自己口水不太禮貌,還是沒給,打算以後變成兔子吃枇杷的時候,用爪子弄開核再給她。
“種這麼多?”鳳穿堂看着一筐子枇杷,覺得恩人自有她的想法,“也挺好。”
知合咬着唇憋笑,知融好不容易平複好,一轉頭又看見他笑的唇瓣紅潤,眼眸盈秋水的模樣,又臉紅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壞掉了,老是想着那檔子事。
東街有一處做銀首飾的百年老店,知合循着記憶找過去,店家是個老人家,笑得很慈祥,“要做些什麼嗎?”
“做雙镯子。”知融說了手的尺寸,又說,“不用雕琢,要素的。”
因為知融會雕,比起旁人雕,知融更喜歡師兄戴自己做的東西,她總愛裝扮他。
老人家笑着,戴着她們選了銀,知融又說,“多了也成,要最好的。”
她盤算着在做些什麼,突然問了一句,“銀能刻畫嗎?”
老人家有些自得,“能啊,怎麼不能?”
“我們這裡銀畫很巧,有的畫花鳥,有的畫美人。”
知融聽到畫美人,聽得可起勁了。
要是再故意作些了不得的畫,美人銀雕,素素迢迢,将臉撇過去隐在銀中,這樣潔的光,偏偏清楚地滑出一點玉似的肩膀,那可真是委婉的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