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怎麼,”知融說,“這是在哪裡找到的?”
度明憂擡擡下巴,觀樂才說,“就在後台的竹林裡。”
那也就是說,當時這個人并沒有走,而是借助什麼藏起來。
知融笑了笑,撚起羽毛,“這羽毛好看。”
“你想要?”度明憂看着石桌上的幾根羽毛,很大方地說,“那你帶走一根,多了可不行。”
知融笑着将羽毛揣好,又當場多寫了些符箓。
“這是什麼符?”度明憂眼也不眨地看着,很好奇的模樣。
“倒悔符。”知融一氣呵成,行雲流水,鐵畫銀鈎,她笑着說:“如果郡主信不過旁人的話,就可以将此符箓化水讓其喝下,一旦他說了假話,就會心縮吐血。”
“包準的。”
“怎麼化水?”度明憂捏着符箓,眼睛發亮,她對這個東西很感興趣。
“簡單。”知融朝指尖吹了口氣,捏着符箓,輕輕摁入茶水,融進水中,但是茶水無波無瀾,看不出什麼,“這樣就好了。”
“誰都可以嗎?”度明憂接過茶,歎道,“真是玄妙。”
“比我修為高的不可以,”幂籬上的仙鶴微微一晃,活過來了般,她溫和地說,“但是比我修為高的,幾乎沒有。”
換個說法,天底下凡有靈識的都可以用。
度明憂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這樣啊。”
知融将羽毛收進杏林袋,看見明鏡台的手上被燙紅的手,說:“滾水入茶,可就失了味道,也容易傷着自己。”
跨出門,剛巧看見有馬車停靠,就拉着知合繞過馬車離開。
度明洗眼睜睜看着人從他的眼前走過,那隻鶴轉瞬而逝,恍若雷霆乍出,心間轟鳴,一瞬間他撲下馬車,卻沒見到那個人。
她離去的那麼快,仿若朝露薄霧,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悔意,卻激發了向死而生的愛意。
他又一次遠遠望着她離去。
而她無知無覺,路過花草一樣,連一眼都不會轉移。
度明洗胸脯起伏,站在原地平複了很久,才走進郡主府。
他坐在度明憂旁邊,“姐姐。”
接過度明憂遞的茶,心不在焉地應着,腦海裡還是揮之不去剛才的驚鴻一瞥。
“怎麼了?心不在焉的。”度明憂擺弄着符箓,笑着說,“太後同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了?在哪認識的?”
度明洗搖搖頭,說:“一心情願,算不上什麼。”
“你和我說說,萬一我有辦法。”度明憂也不擺弄符箓了,擡眼看着他,像是第一次見到春心萌動的少年人,“是你在白玉京遇見的?”
度明洗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喝完茶就離開了。
度明憂看着茶杯裡殘留的一點茶,叫人拿下去洗,用指尖撥弄着盤子裡的琉璃珠子,撥開又撥回,琉璃珠子咕噜噜滾到了地面,沾了灰塵,有點珍珠蒙塵的意思。
知融捏着羽毛說:“我們當時走的太快,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現在看來應該是個雀鳥妖怪。”
“不過,我們怎麼會沒發現?”
當時在場的四人,師兄妹的修為都很高,五感靈敏,不至于什麼都發現不了。
“天府绶帶,汲山間水靈,遂孕育智識,擅點化摒息。”素白的指尖點了點羽毛,知合突然想起來什麼,覺得好笑。
秋水橫流,璞玉明珠,隻覺得柔軟的春水圍着知融柔情地繞,他見知融沒仔細聽他講,有些嗔怪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寶寶,我方才說什麼呢?”
“……”知融收回眼神,誠實道,“師兄我看你看忘了。”
知合也不為難她,又說了一遍,“我說我們此行差點忘了要找可以點化的雀妖,這不巧了。”
知融點點頭,又湊過去輕聲說:“那,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去藥館米館看看?”
他眼角堆着不甚明晰的豔色,指尖撥了撥她額前的發絲,唇角含笑:“現在就去。”
知融握着他手腕一拉,撩開他衣衫,吻了吻他繡的小鹿,又擡起頭,見他兩瓣唇瓣柔軟,笑意像是蚌軟肉中的珍珠,順應心意地啄吻師兄的唇。
“都怪師兄。”知融唇瓣抵了抵那顆柔軟的唇珠,将人從頭到尾揉搓了一遍,他就笑着躲她。
“你自己饞,還怪别人。”知合被她揉軟了骨肉,沒什麼力氣的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晚上成嗎?”
“不成也得成!”在他捂着嘴還是沒忍住的悶笑聲裡,知融直接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