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玉神色不耐:“舍不得對你師弟出手?”
“非也!”
九方潇想要解釋,卻被林鸢的話聲打斷。
“剛才那道靈流是怎麼回事?”林鸢沒有再動作,而是發瘋似的朝白麟玉吼道。
白麟玉眼裡的怒火一閃而逝,幾不可聞地冷笑一聲:
“兄長不好好跪着,父親恐怕要生氣了。”
“白麟玉你——你這個小人!”
林鸢氣得眼眶發紅,目眦欲裂。
他舉起藍淵,單用食指在鋒芒處輕輕拂過,試圖搜尋利刃上殘存的痕迹——
指尖霎時覆滿了鮮紅,可他卻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苦一樣。
眨眼間,他驟然提高音量,沖着空氣自言自語:“是你嗎?師兄!!”
九方潇的眉角擰成了一團。
他想問問白麟玉,林鸢為何能感受到他的靈氣,猛一轉頭,卻發現白麟玉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漫天風雪中,那樣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漠然,宛若在欣賞一件塵封多年,與自己毫無瓜葛的舊物。
九方潇腕間的符文又開始疼了,連帶着他的瞳孔都有些發酸。
他們之間仿佛隔着一層無形的屏障。
他希望白麟玉的眼神能夠在自己身上停留,卻不喜歡他現在這般冰得刺骨的目光。
九方潇垂眸看向手中的劍鞘:原來白麟玉對我的恨意,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嗎?
“砰”地一聲巨響!
迎客堂的屋門,被人粗暴地拽開!
九方潇的思緒再次被屋中出來的兩人打斷。
林善跛着左腳,一瘸一拐地挪到院子正中,而他身後的姜舒,卻是站在門邊,雙手抱臂,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借着瑩亮的月光,九方潇方才看清林善的模樣。
此人比他想象中更年輕一些,約莫四十出頭的樣子,穿着一身稍顯質樸的單衣,眯成細縫的眼睛裡隐隐透露出嚴肅的微光。
“逆子!”林善聲音不大,卻極具壓迫感,甚至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林鸢聞言,立時回過頭去:“父親!”他的語氣明顯興奮了起來,趕緊跑上前去,準備攙着他繼續往前走。
林善用手中的拐杖将林鸢掃到一邊,語氣中依舊沒有波瀾:
“阿玉是你的弟弟,你怎可對他刀劍相向!”
“那種卑賤之人怎麼能算作我的弟弟?”
林鸢絲毫不顧及身份,朝着白麟玉的方向啐了一口:“父親為何要将那撿來的——”
“跪下!”
林鸢話未說完,便被林善打斷,他的聲音終于透出些許怒氣來。
林鸢登時閉了嘴,像是突然憶起什麼往事一樣,老老實實跪在父親腳邊。
“滾去祠堂跪。”林善冷道。
林鸢的身子顫了一下,旋即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睨了白麟玉一眼。
“林鸢真是你義父親生的麼?”
九方潇不經意問道,他其實還未從剛才的情緒裡脫離,但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打破二人之間的平靜。
白麟玉傳音道:“父親對求仙問道一事極為反對,況且……”
他沒有說下去。
九方潇一臉疑惑:“況且什麼?”
“其實早在玄陽境禍事發生前,義父和林鸢就已經劃清了界限,否則……他也不會收養我。”
“哦?這是為何?”
九方潇等着白麟玉繼續回答,可那人反倒吞吞吐吐,猶疑不定。
正當這時,林善突然開口道:“阿玉,請忠王殿下離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