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驚愕一瞬,看了眼夏目手中包裝好的果醬,心下了然,又不留痕迹地瞥了眼夏目旁邊的悟,便藏好詫異的目光,轉為和藹熱情的态度。
中年人稱自己姓田中,自小住在這座村子,說這個村子人口不多,也很少有人口往來,所以這個村子裡的人他就沒有不認識的,這次難得見到一個外來人,有些新奇。
說完看向悟,問道:“你們這是要把果醬送給住在前面那棟屋子的山口婆婆嗎?”
悟看了眼對方指的方向,正與夏目手中地圖上的标記重合,便點點頭,得到田中大叔果然如此的表情。
“啊,我就知道,不過如果是山口婆婆的話,你們得快點了,這個時候她通常會和村子裡的其他老婆婆結伴散步。”而後善解人意地擺擺手,說不打擾他們幹正事,而後便自說自話地離開了。
隻是轉身的時候對方深深地看了眼悟,似乎是有什麼話要說,但又礙于什麼,最後還是選擇閉上了嘴。
這座村子有古怪。
悟莫名判斷,從剛才開始那個中年男人的視線就一時不時落在他身邊上,就算與夏目交談,重點還是放在悟身上,要不是果醬拿在夏目的手上,悟覺得對方都能将夏目忽視個徹底。
果然,跟着夏目過來是正确的決定。
悟看了眼中年男人離開的方向,便跟着夏目來到一棟房子前,房子的門牌上赫然寫着“山口”二字,正如田中大叔所說,敲了幾次門,屋裡都沒有任何人回應,像是屋子的主人早已離去。
大概率是出去散步了。
怎麼辦?要再繼續等下去嗎?也沒問山口婆婆出去逛一圈要多久,而且就現在這個時間點,再不回去,夏目他們就要趕不上晚餐了。但人已經到這了,也不可能就直接回去。
悟見對方這一副糾結的樣子,推了下院子前的木門,沒有鎖,便提議:“夏目,要不把果醬放在院子裡。”
夏目有些糾結,但現下似乎也沒有什麼别的好辦法,便決定再等十分鐘,如果還沒看到老婆婆的話,他就按悟說的把果醬放在院子裡,再附上一張紙條表示來意。
木門被打開發出吱啦的響聲,院子裡的土地上種植着各種不知名的植物,這一路上也在别家院子裡見過,應該是這裡習慣性種植的植物。植物被照顧的不錯,雖然帶着野性生長的樣貌,但也都整齊地安放好,看得出主人的細心。
悟走過石路,鼻子微聳,似乎聞到一股奇怪的鏽味,那股味道轉瞬即逝,讓人還未分辨出來,便消散在空中。
悟看看周圍,沒看出什麼一樣,再聞一下,隻剩各種植物融合的草木味。
一旁的夏目疑惑,“悟?怎麼了?”
悟搖搖頭,“沒什麼。”
确實是沒什麼,除了剛才奇怪的氣味以外,目前所看到的一切都如此平和安靜,如同一個真正普通的村子,若非悟的直覺,任誰都覺得正常。
目光再次掃過周圍,這一次卻讓悟發現新的東西,圍欄邊上的那個微胖的身影露出大半,正是先前與悟攀談的那位大叔。看來對方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跟着他們。
再次回憶起對方離開時的樣子,悟覺得自己很有必要獨自前去,比起現在一無所知,倒不如找個突破口。
悟拉了下夏目的衣角。說:“夏目,我有點……”話還沒說完,音量更高的聲音蓋過了悟的話語。
貓咪老師:“喂!夏目!快看前面的那個人是不是那婆婆。”
夏目頓時被吸引住,對方離得有些遠,隐隐約約能聽到“山口”的字樣,看過去也能大緻判斷出是三個老人家,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再加上,貓咪老師是妖怪,聽力應該要比人類好些,貓咪老師這麼說應該是聽到了什麼。
“夏目,别愣住了,對方就要離開了,快追上!”
眼看着那一行人就要拐進另一條道上,夏目隻好叮囑悟在原地等他,自己抱上果醬趕緊跑過去。
悟:“……”
也是好事,不需要找理由了。
見夏目離去,悟也打開木栅欄,靠近那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找我?”
伴随着一聲清脆的問候,對方明顯被悟吓了一跳,讪讪地笑笑,說:“啊,是悟啊。”
“真的是吓我一條。”
悟看着對方一臉松口氣的樣子,比剛剛夏目在身邊時放松多了,這态度怎麼都不像是對待一個剛認識的陌生人,而且,他有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嗎?
還是說是偷聽到他和夏目的對話了。
悟就靜靜地看着對方,沒接話。
對方似乎看出悟不想多說,便自顧自地說:“你的那個朋友呢?走了?”
對方說的是夏目,“嗯。”
見狀,田中大叔擺出一副糾結的樣子說道:“其實這些話,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
悟:……
田中:“但是,我不說的話,也沒人會告訴你了。”像是下定決心要說了,田中大叔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道:“你也知道,山口婆婆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
“雖然她的性格很強勢,但是我們都知道,比起别人,她還是更喜歡和家人待在一起。再說了,你從小就是她帶大了,再怎麼樣也該多陪陪她。”
“你想想是不是這個道理,前段時間村子裡就有個老人從樓梯上摔下來,就是因為家裡沒人在,這一摔,人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