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璃點點頭,正說着,後院的門口一陣細微的動靜,墨陽上前去查探,并未見人,後院落的鎖之前被撞開,半掩着,打開門巡視一圈,院中空無一人。
門後有一婦人躺在那。
墨陽把門重新關上,回來說道:“主人,此處不安全,我們先出城。”
蕭景璃隻覺的心中酸澀難忍,腦中是那躺着的人的畫面,皺着眉問:“方才門後那人我認識嗎?”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她抹了一把,是淚。
墨陽面色古怪:“認識的,我見她經常給您送點心,與您在花房喝茶。”
蕭景璃摸出镯子在手心捏着,感覺稍微好了點,看向墨陽:“你先去涼州送信,我自有辦法脫身。”
見人還要說什麼,強調:“這是軍令!”
墨陽行禮離去,蕭景璃揚聲叫住:“墨陽!”又低聲問:“我與林長曦一起時當真開心?”
墨陽回首:“是的,從沒見過主人那麼開心。”
花房中隻剩她和小團子,蕭景璃微微歎息,看着滿目瘡痍的花草,手中摸着镯子,神情逐漸漠然。
兩次醒來都是镯子被摘掉。
不管是那個人有意還是無意,蕭景璃确信“落雪”還不知道她的存在。
林長曦喜歡“落雪”,這樣也好。
研究了一會,内息注入,镯子應聲而開。
将镯子戴回右手,抱着小團子,準備打開地窖進去,陡變突生。
後院闖入了更多的人,将此處團團圍起,想必剛才的人是跑去報信。蕭景璃一手抱着孩子,讓小團子趴在自己肩頭,右手持劍,作防禦狀。
她一步步走出花房,包圍圈也在後退。
眼前開始發黑,清醒的時間不多了,她強撐片刻,揚起下巴示意衆人,眼神挑釁。
意思明顯:要上便上,不要磨叽。
圍着的人見狀紛紛攻上來,蕭景璃單手揮出劍氣,有人躲閃有人中劍,一時竟無人能近身。
隻是沒一會,本就不多的内息虧空,蕭景璃略顯頹态,再也揮不出劍氣。朔人蜂擁而至,她面不改色,劍法使的得心應手,隻是近身肉搏總有血花飛濺。
她面容冷峻,劍法淩厲,出招便是殺機,毫不拖泥帶水。
耳邊隻聽得利器撕開血肉的聲音。
待朔人發覺打不過,外圍幾人便要逃走。
蕭景璃将眼前的人解決完,追上前去将逃走的幾人一一斬殺,最後全力擲出太淵,“噗”的一聲插入逃到門口那人脖頸。
最後一人應聲倒下,院中連慘叫都沒有。
蕭景璃低着頭喘息,眸底發紅,緩緩走回花房,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長曦趕回小院,房中不見落雪的人影,她往後院尋去。
後院的院門完好地關着,平時并未落鎖。隻是空氣中彌漫着濃厚的血腥味,長曦的手停在門臼,手指微微發麻。
頓了一下,她一把推開,内裡的場景慘不忍睹,畢生難忘。
地上橫七豎八倒着二十多具屍體,血流滿地,有劍氣有劍傷,均是一擊斃命。落雪坐在花房門口,懷中抱着阿桃,垂着頭看不清楚表情。
背後是焦黑的牆壁,還有燃燒着未熄滅的火焰,青煙四起。
長曦屏息輕輕走過去,俯下身輕喚:“落落。”
落雪微動,擡起頭,眼神沒什麼焦距。
長曦擋住落雪的視線,從她手中接過阿桃,心情複雜,道:“我帶你回家。”
落雪漸漸回過神,見到長曦露出笑容:“想,姐姐…”
好像好久沒見過長曦。
她黏黏糊糊地上前索抱,好似沒看到地上的血和屍體,若不是周圍環境,兩人倒是像闊别重逢的伴侶。
她身上臉上均有飛濺狀的血,原本暗紅的衣料被染的顔色更深。
長曦摒棄雜念,手中抱着阿桃,将她微微推離,執起她的手牽着往外走,落雪卻不動。
長曦回過頭蹙眉,見她看着被燒焦的花房和花。溫言安慰:“花草還會長出來的,我家中也種了許多,回去我們一起打理。”
“落落,此處危險,有歹人行兇,你先随我離開滄州。”
落雪卻呆呆的看着燒焦的花房,似乎想不起發生了何事。
她身份不明,若是未受傷之前的狀态,想必鮮有敵手,使出的劍法看不出來路,像是自創,處處殺機。
她的家人或是下屬,一路跟着來到滄州,在小院外圍監視,居心叵測,自己竟然過了許久才發現。
脫離掌控的感覺讓長曦十分不适。
方才尋了一圈也沒見到那些人,長曦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又看到這滿院的“傑作”……
落雪是否是恢複了記憶?
還是她隻是在假裝失憶?
長曦神色微冷,落雪松開她的手,在花房中徘徊一陣,表情有些受傷,口中斷斷續續:“花…花沒……了。”
她語氣有些冰涼,強調:“落雪,跟我回家。”
“莫要任性!”
上前握住落雪的手腕,往花房外走去,卻又被她甩開手。長曦回首,隻見落雪面上疑惑地看着院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眼神掙紮,口中吐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