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半張臉埋進被子裡睡得很沉，蓬松柔軟的被子緊緊裹着他，感受到光線，他無意識地整個頭縮進被窩裡。
“叮咚——”
“叮咚叮咚——”
沈眠半夢半醒間聽見聲音，小白“歘”一下竄出被窩，跳起來按下門把手開了門，門外的門鈴聲更清晰地傳進卧室裡。
“喵？”小貓蹲在大門口不停叫喚，門外人笑盈盈的聲音傳來：“哎喲寶寶，你會開門嗎？”
沈眠把被子掀開又一把蒙上，沒忍住在心裡偷偷罵謝萦回。
好他媽煩。
兩分鐘後，沈眠穿着睡衣，頂着一張能凍死人的臉打開門，門口謝萦回拎着一個巨大的盒子，年輕的臉上朝氣蓬勃，笑容燦爛：“早呀哥哥，該吃午飯喽。”
沈眠用力一推門，門沒有如他所願“砰——”地關上，謝萦回用食盒卡在門和門框中間，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低垂眉眼道：“哥哥好兇。”
“怕你早上起不來，我特意這個點才敲門的。”謝萦回按亮手機舉到他眼前，示意沈眠看鎖屏上的時間，“十二點半了，你不餓嗎哥哥。”
沈眠神情很冷，“不餓。”
謝萦回不顧他的冷臉擠進來，聽到身後超大聲的關門聲悶笑，“哥哥放心摔，門壞了包賠的。”
沈眠走到餐桌前，謝萦回聽到動靜回頭，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剛醒？”
應該把謝萦回和他的飯盒一起扔出去，沈眠想。
餐盒打開的瞬間，飯菜香氣撲鼻而來，沈眠攆人走的話到嘴邊，沉默一會，最後拉開椅子坐下，又聽到謝萦回問，“刷牙洗臉了嗎？”
沈眠：“……”起身洗漱去了。
衛生間鏡子照出來的人蹙着眉，很不悅的樣子。
沈眠在刷牙，外面謝萦回心情很好地哼歌，沈眠心想：都怪謝萦回吵我睡覺，腦子一點都不清醒。
真的很想把他扔出去，怎麼會有這麼煩的人。
謝萦回揚聲問他：“哥哥，果汁要加冰嗎？”
他話音剛落，又自言自語：“算了你剛起床别喝冰的。”
鏡子裡的人影緊蹙的眉頭不知覺間緩緩松開。
外面的人叽叽喳喳很吵鬧，整個屋子突然沒那麼空了。
等沈眠回來，謝萦回已經擺好了碗碟，拿出筷子遞給他，“哥哥是不是沒吃早飯？嘗嘗看喜歡嗎。”
沈眠沉默地接過筷子，隻有一套餐具，沈眠問：“你不吃？”
謝萦回晃晃食指，“我在學校跟朋友吃過啦，給你發信息了你沒看見。”
沈眠：“易感期去學校？”
裝着石榴汁的杯子被謝萦回推到沈眠手邊，他托着腮沈眠跟沈眠指控說：“睡了一覺易感期過去了。期末，我們教授每天都點名。”
菜還很燙，蒸汽升騰。
清蒸魚無刺鮮美；菜苔脆嫩爽口；唯一算重口的菜是一道涼拌手撕雞，麻辣開胃，不知道廚師選的什麼雞，雞肉比市面上賣的要香很多，還有一盅精心熬制的佛跳牆。
沈眠剛吃幾口，在下面圍着轉的小白借力一躍，從地上蹦到謝萦回的腿上，再跳上桌子。它湊上來左右聞聞，喜歡魚的味道沖上去就要舔，謝萦回眼疾手快地捂住它的腦袋，“小白能吃魚嗎？”
“可以。”沈眠去拿了一個幹淨的貓頭形狀的碗，把上半部分沒有被醬汁沾到的地方都夾到貓碗裡，小白輕巧地跳下桌，跟着沈眠的腳步回到自己平常吃飯的地方。
“喵。”它扒着沈眠褲腿，沈眠動動腿把它推到一邊，“燙，等下。”
“我來拿，你去吃。”謝萦回從沈眠手裡接過盤子，蹲下在小白鼻尖左右搖晃，“想吃嗎？”
“想吃就喵兩聲。”
“喵。”
“錯了，不是一聲是兩聲。”
“喵——”
“不對，是喵—喵—，不是喵——”
“兩聲哦。”
謝萦回左手右手輪換着平移盤子，小白眼珠沒離開過他手上的盤子，被他溜狗一樣跑來跑去，急的直“喵喵”叫。
“寶寶真可愛。”謝萦回放下盤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撈起小白狂蹭，“嘿嘿，想下去吃魚就喵兩聲哦~”
沈眠夾菜的手頓住，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他：“你夾的很惡心。”
“嗚哥哥這麼說我會難過的。”謝萦回把小白抱過來，小白前爪推他的胳膊，後爪也一并用力蹬，好不容易掙脫了又被謝萦回拎着脖子抱回來，“寶寶乖乖，等會再吃哦。”
沈眠很無情地說：“那你難過吧。”
“不哄我晚上給你吃苦瓜。”謝萦回湊近威脅他，壓低聲音：“生的，超級苦的那種。”
沈眠沒被他帶溝裡去，拒絕道：“晚上不要再送了。”
“吃的太快對身體不好。”謝萦回手一松小白就跳了下去，直奔自己的小飯碗，他轉移話題，“寶貝一看就是餓了。”
沈眠停下筷子看他，謝萦回揚起唇角，掌心向上對着小白的方向：“我說它。”
“我們小白寶寶肯定餓壞了，哥哥你看它吃的多香。”謝萦回觀察着沈眠的神色。沈眠臉上依然沒什麼表情，舉箸伸向嫩白魚肉。
按一人份準備的餐食，沈眠吃到最後，一盤魚隻剩下骨頭，其他的菜都剩了一小半。
謝萦回暗自點頭，記下沈眠的口味。
愛吃魚，菜吃的最少。
湯也不怎麼喜歡喝，下次換别的湯試試。
沈眠放下筷子，餐具質量看起來很好，他拿去洗了還給謝萦回，謝萦回跟在他身後，看沈眠把碗放進洗碗池，拿幹淨的布搓出泡泡洗盤子，茫然地問，“哥哥你在幹嘛？”
沈眠擡眸看他一眼，“看不見嗎，洗碗。”
謝萦回滿頭問号：？？？
他問沈眠：“為什麼要洗？”
原來人無語到極點真的會笑，沈眠看着他寫滿疑惑的俊臉，真摯發問：“少爺，你家碗是一次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