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維很鎮靜,不是故意假裝平靜,他說:“跟我沒關系。”
沈眠還欲再張口,路維止住了他的話頭,“我最後再跟你強調一遍,她是死是活跟我沒關系——但你的行為讓我很困擾。”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也不希望被打擾。”
看來不是感情糾葛。
王詩情百轉千回的心終于落了大半。
她說不清是不希望沈眠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還是為路維不是真的遇到了變态跟蹤狂而松了口氣。
“李警官。”
王詩情開口,想說是個誤會,“這件事……”
路維:“他必須删除我的照片。”
老警察從周其那裡拿來的手機放在桌上,遞給沈眠,“自己删。”
沈眠沉默良久,緩緩伸手拿過來打開相冊删除了視頻和照片。
“最近删除的也要删,還有網盤沒準有備份。”周其指出這些。
沈眠側眸看了他一眼,周其迎着他沒什麼溫度的眼神一揚眉,抱着胳膊質問:“怎麼?還想存備份?”
一旁的謝萦回百無聊賴地玩手機,臉上冰敷後留下的紅痕還未褪去。
老警察看了眼玻璃門外拎着茶杯路過的老領導,起身出去了。
“呂局。”
呂局長帶着彌勒佛似的笑容,擰開茶杯不疾不徐地嘬一口,“忙着呢?”
老警察跟着他走了一段路,被交代了幾句話,走到門口呂局長一揮手,“去忙吧。”
沈眠沒有網盤,打開最近删除的相冊清空後把手機交給警察檢查,“删完了。”
年輕警察檢查了一遍,口頭教育道:“以後不要随意偷拍他人,行了,說說你們打架鬥毆的事。”
周其第一個不服,“這明明是見義勇為,怎麼能說打架鬥毆呢?”這麼多人親眼看見沈眠爬起來就給謝萦回一拳,“你們可以調監控,對面那位先動的手。”
對面那位冷冷地抱着胳膊不說話,這時候老警察進來坐下,臉色嚴肅地看着沈眠,“跟蹤偷拍,尋釁滋事。”
謝萦回順着話音看向沈眠,燈光下沈眠長長的眼睫顫了一下,像蝴蝶輕輕撲扇的羽翼。
嘴唇幾乎和臉色一樣蒼白,青紫痕迹在極白的膚色上極為顯眼。
他抓着扶手用力到泛白的指尖逐漸放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連眼神都恢複了平靜。
對于事件定性絲毫沒有反應,像是不在意任何結果。
謝萦回把眼神從沈眠身上挪開,又極快速的挪回去看了一眼,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不算尋釁滋事吧。”
他大概能猜出來劇情,無非就是路維的某個親人或者朋友臨死之前想再見他一面,當事人不肯,沈眠為了滿足将死之人的心願隻能偷拍個影像然後被正義之士——也是就他們當場捕獲扭送到了警局。
偷拍這事兒做的不對,但也不是他們想的禍害omega的變态跟蹤狂。
謝萦回摸了一把臉上疼痛的地方,“他傷的比我重多了。”
老警察那句“拘留”咽下去,目光掃向他,“和解?”
謝萦回反問:“不行嗎?”
老警察沒再說什麼,拿出和解書讓他們簽字。
簽完字拿了卷宗離開,留下年輕警察送他們離開,還沒走兩步,謝萦回的電話就響了,衆人聽着他“沒事兒”“沒受傷”離開了警局。
“等我一下。”王詩情對身後的學生們交代,然後快步追上去,“沈眠。”
沈眠回頭看她,眼裡的疑惑清晰可見。
“你的傷要去醫院看一下。”她指了指沈眠嘴角,“很嚴重,而且要檢查一下内髒,不要不重視。”
沈眠:“好,謝謝。”
王詩情露出笑容,她笑起來眉眼分外柔和,“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像是故友的問候,沈眠愣住,王詩情看到他眼裡的錯愕迷茫,解釋說:“抱歉,雖然很冒昧,但我真的想知道你過的好嗎?”
“還好。”沈眠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說了這兩個字。
“這樣啊。”王詩情遞給他一張名片,“我大學修的心理專業,如果你需要找人聊天可以聯系我,不收費哦。”
“好。”沈眠接過揣進口袋。
他還是沒有想起這個說話軟軟笑起來溫溫柔柔的女孩子是誰。
謝萦回挂了電話就看到這一幕,“啧”了聲,勾着周其的脖子,“球沒打成,我舉世無雙的臉竟然還挂彩了。”
周其認同點頭:“你最近流年不利啊小謝,上次去打球傷了手腕,這次去打球傷了臉。”
謝萦回回眸看了眼那個高瘦的身影漸行漸遠,“誰讓小謝是見義勇為的好公民呢,算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