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病床前,屋裡靜的能聽見點滴落下的聲音。
病床上的女人被病痛折磨的瘦骨嶙峋,黑白摻半的頭發散落在枕頭上,眼窩深陷,唇無血色,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闆一動不動,敲門聲都無法讓她回神。
病房外的人推門而入,他随手把帶來的果籃放到床頭,青年很高,往那一站遮住了病床上的大半陽光,瞬間暗下來的視線,讓女人動了動眼珠。
“小沈?”她反應很慢,看清來人女人按了下床邊的按鈕把床升起,半坐起身問他:“怎麼這個點來了,不是跟你說了不用天天過來麼。”
她示意青年坐下,“下次别帶東西了。”
沈眠“嗯”了一聲,來之前他去找了一趟主治醫生,沈眠看着眼前瘦弱的人,耳邊隻剩醫生歎氣說她時日無多的聲音。
他不知道說些什麼,垂下頭盯着白色的床單,氣氛便沉悶下來,女人笑笑,“最近工作還好嗎?”
“挺好的。”
“那就好,好好工作,少吃外賣。”
她說着話就犯困,沈眠看她精神不濟,待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
正好順路,沈眠先回了趟家。
剛開門,渾身雪白異瞳的獅子貓就“喵喵”叫着沖過來猛蹭他的褲腿,往他腳上一躺不動了。
沈眠彎腰把它抱回沙發上,自己回了房間換衣服,獅子貓又颠颠兒地跟過去,被沈眠毫不留情地關在了門外。
換了件厚實的大衣,帶上口罩,沈眠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又出了門。
兩個小時後,沈眠混在來往的人群中走進S大。
北風帶着遙遠的寒流南下,行道旁遮天蔽日的銀杏樹由青轉黃,金黃的顔色吸引了不少人來S大打卡,沈眠穿過熙攘人群去了omega宿舍樓。
宿管阿姨以為他在追omega,叫同宿舍的omega給沈眠要找的人帶了個信兒。
正在背單詞的路維聽到有人找,趴在窗外看了眼樓下等他的人,在室友的哄鬧中說,“我不認識啊,他有說找我幹嘛麼?”
室友搖頭,起哄道:“沒準是你追求者,下去看看呗。”
五分鐘後,清新靓麗的omega站在沈眠面前,“你找我?”
沈眠:“嗯。想請你幫個忙。”
路維心裡嘀咕他是不是看上了自己的哪個朋友所以來找他,看他帶着口罩猜不出來是誰,眉頭一挑:“口罩都不摘,你這個請求沒什麼誠意吧?”
沈眠凝滞片刻,擡手摘了口罩,霎時間路維眼睛一亮,聲音都柔了下來,唇角勾着微笑,問他:“什麼忙?”
“張阿姨生病了,她很想你。”沈眠話一出口,對面的omega笑容僵在嘴角,冷了臉轉身就走,沈眠下意識伸手攔他,語氣帶着焦急:“她真的病的很重,醫生說——”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路維拍開他的胳膊,冷聲道:“死了都跟我沒關系,她的事不要來找我。”
他不再理睬沈眠,徑直走回宿舍樓,沈眠快步過去攔在他身前:“醫生說她隻有這幾天時間了——”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路維突然情緒失控,大聲呵斥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路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沈眠讓開道,路維怒火攻心氣的指尖顫抖,“不要再來找我,我不想聽見她的任何消息。”
蹲在牆後的室友聽不清他們說話,聽到路維的喊聲以為他被欺負了趕緊跑過來扶住他,“你誰啊?哪個學院的?大幾的?大庭廣衆的欺負omega信不信我報警啊!”他掏出手機作勢要報警,往來行人駐足圍觀,沈眠又把口罩帶了回去,路維按下室友的手,兩眼藏了刀似的瞥向沈眠,“滾。”
“她在空軍醫院北院區住院。”沈眠在路維進宿舍樓上電梯喊出了張素的住院地址,路維看他不識好歹還要逼逼頓時火冒三丈随手拎起大廳前台上的筆記本砸過去,“你他媽聽不懂人話嗎?”
他扔完看都不看轉頭就走,可惜手勁兒不足以扔那麼遠,差點誤傷了無辜路人。
沈眠撿起本子去還給宿管,宿管看着破了的本子,又看看沈眠,張口就說:“50塊。”
“噗嗤——”背後傳來一聲笑,無辜路人抱着胳膊看好戲。
沈眠無視嘲笑聲,掃了宿管亮出來的收款碼,宿管滿意點頭,按耐不住自己的說教之心:“我說小夥子,追omega哪有你這麼追的,把人氣成這樣。”
“不好意思,添麻煩了。”
沈眠離開S大,出地鐵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地鐵口有老人推着車賣烤紅薯,沈眠買了一塊當晚飯,獅子貓小白不停伸頭舔垃圾桶裡的紅薯皮,沈眠把它抱起來,分出一小塊放在它的小碗裡,“吃碗裡的。”
此後幾天,沈眠還是每天上午到醫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