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按理來說,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的階位應該是相同的,實力應該也沒什麼大的差别吧?怎麼待遇上相差這麼多?
聞顔想着,擡手舉起酒杯。
極其醇香的味道,好像似曾聞過一般。
或許是周圍的環境太過迷幻,恍惚中聞顔甚至有種錯覺,多年以前,她也是衆神筵席上的一員,舉着美酒和大家暢飲。
空中流淌着美妙的音符,仙子們和着歌聲在雲間起舞,金光籠罩雲端,這是一場再美好不過的宴會。
手中的酒杯裡傳來旺盛而澎湃的光明氣息,聞顔意識回籠。
她面無表情,擡手将美酒倒掉。
既然喝下不會有好事發生,不喝下還可能有壞事發生,那就索性倒掉。
斛珠般的酒液撒了一地,又順着半透明的雲彩直直墜落,滴落在祭台上,像是染上了一塊洗不掉的污漬。
純金祭台上,琥珀色的酒滴異常顯眼,像是觸動了某種開關,所有幽靈神使霍然擡起頭,看向聞顔所在的方向。
無數雙空洞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她,眼底有恐怖的神光閃過。
聞顔大爺似的往後一倚。
下一秒,那些幽靈神使像是又回到了程序設定,忘記了先前的一切,又開始繼續做它們之前在做的事情。
一個個神使樂此不疲地引導空氣走上看台,更多的神使往看台的筵席處送上鮮花和酒水,正是其樂融融的景象。
啊呸。
聞顔隻覺得有二十分的恐怖片既視感。
而似乎是到了時間,遙遠的鐘樓,緩慢地響起鐘鳴聲。
當——當——當——
聞顔坐直身體,凝重的目光盯緊下方的祭台。
大片帶着白色面具的神使出現在祭台的邊緣,簇擁着最中間帶着淺金色面具的八名神使。
位于最中間的八名神使,肩抗兩個碩大無朋的棺材,朝着祭台正中央走去。
棺材似乎極重,落在祭台中央的時候發出震天撼地的聲響,連遠處鐘樓的聲音都被敲得破碎。
先前引領聞顔的那位幽靈神使走到正中央,揚聲道。
“筵席正式開始——”
上前兩位淺金色面具的神使,伸手去解棺材上綁縛的鎖鍊。
沉重的棺蓋被掀開,響起翻卷的灰塵。
不過這對神使們顯然毫無影響,他們将裡面被金色鎖鍊五花大綁的生物扯出來,一把摔在地上。
聞顔“砰”地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速度過快,一把将椅子掀翻了。
在金色覆蓋的天地間,那個純黑色的小黑煤球就異常顯眼——
那不就是聞顔家剛剛走丢的小惡魔巴爾嗎!
“天使族惡魔族獻祭祭品各一隻,為吾神的筵席奉上祭祀。”幽靈神使一聲令下,身後的其他神使立刻準備将巴爾和另一邊長着純白色翅膀的倒黴天使綁在祭台上。
“慢着。”
聞顔聲音一出,幽靈神使的眼神立即幽幽望過來。
像是在問“您老又有什麼事”。
“那隻惡魔是我的信徒。誰允許你們選他作為祭品?”聞顔不知這群幽靈神使把自己當成了哪位神明,但不妨礙她狐假虎威舉大旗。
巴爾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掙紮得更厲害了,但是絲毫沒有用。
赤金色的鎖鍊在他身上留下更多更深的傷痕,他稍微一動就有暗紅的鮮血滲出。
連一向活潑的尾巴尖都無力地垂落到一旁,純黑色雙翼也少了一隻,徒留醜陋的疤痕,還在不斷往外淌血。
但是他依然用自己最大的聲音朝着聞顔的方向大喊:“趕緊走——離開!”
隻不過那聲音太過于虛弱,傳到聞顔耳朵裡隻會讓老母親更加怒火沸騰。
聞顔遠遠望見小惡魔的慘狀,隻覺得怒火直沖上頭頂,恨不得将欺負小惡魔的家夥撕碎。
眼神也瞬間變冷。
幽靈神使突然咧開嘴,面具下露出一個空空無也的黑洞來。
祂似乎是在笑。
但是沒有牙,醜死了。
“掌控生命與自然法則的神明,也會有黑暗陣營的信徒?”祂似乎是不信一般,搖了搖頭。
“您不會是弄錯了罷,旁邊的這個天使,都比惡魔是您的信徒的可能性更大——”
被赤金鎖鍊當胸穿過的天使聽見了他們的對話,擡頭望了聞顔一眼。
隻見一雙清棱棱的眼瞳。
在這樣極度的痛苦中依舊不見一絲痛色,清冷得宛如雪山終年不化的第一捧雪。
容貌精緻至極的天使少年抿了抿唇,身後純白的羽翼不易察覺地一顫。
但聞顔的眼神沒在他身上停留分毫。
面對幽靈神使的質疑,她臉上不見一絲膽怯之色。
聞顔冷冷擡眉,明明是明豔高貴的美人容貌,目光流轉間卻兇戾之氣盡顯。
“你也配質問我?叫你的主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