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淵将北齊國年底欲要發兵的消息,寫在信上,命人快馬加鞭送到楚京。
溫懷甯三日後拿到亓官淵寫的信,還沒拆開看,便聞到一陣幽香,打開信封後,裡面有幾張信紙還有一朵白番紅花。
安和看到這朵眼熟的花,忍不住插嘴說:“聖上,北疆的草原上開滿了這種花,風一吹,像是無數蝴蝶翩跹而舞,場面可震撼了,我聽那邊的人說,這花象征聖潔的愛,最适合送給心上人。”
聽完安和的解說,溫懷甯臉上生出不明顯的羞意,他揮手屏退準備起哄的喜樂安和,等他們走了之後,溫懷甯拿起那朵快要枯萎的白番紅花别在耳上,随後再拿起信來看。
亓官淵寫了滿滿三頁,正事隻有寥寥幾筆,剩下的都是些雜亂無章的閑話,沒有寫一個想字,但滿紙都是思戀,信的最後有提到這朵白番紅花,因為過了季節,所以花都凋零了,這朵白番紅花是亓官淵花了一天時間才找到的,是整個草原上最後一朵開得正盛的白番紅花。
雖然送到他手裡時,花已經有明顯的枯萎迹象了,但亓官淵剛摘下時,這朵花開得正盛,野花雖枯,但愛意不減。
信的最後寫道:
“願與你共乘一騎,走馬看花……共赴巫山,天地颠倒。”
亓官淵寫不出文绉绉的詩,隻有最真實樸素的情感表達,他想與溫懷甯共乘一騎,一邊在馬上行歡一邊觀賞沿途美景。
前面寫得挺好的,溫懷甯腦子裡已經有了他們騎馬觀花的畫面,看到最後才發現亓官淵隻是想跟他來一場轟轟烈烈的馬|震。
溫懷甯:“…………”
過了幾日後,亓官淵收到了回信,上面隻有四個冷冰冰的字——朕知道了。
這是什麼意思,是答應他了嗎?
亓官淵又寫了封信,派人送回京,這一次信上隻寫了兩個字,“可否?”
又過了幾日,亓官淵收到回信,信上隻有一個字,“可。”
亓官淵看到這個字,心裡美滋滋的,在校場練兵時,總忍不住拿出來看一看。
玄覺走過來看到他手中拿着一張白紙,便問:“侯爺,您拿着一張白紙作甚,是要寫些什麼嗎,要不要屬下代筆?”
亓官淵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這不是白紙,這是聖上的回信。”
“回了一張白紙?”玄覺實在摸不着頭腦,聖上為何要回一張白紙,而侯爺又為何這般高興。
亓官淵把信紙拿到玄覺面前,指着那個不大不小的“可”字,得意說:“有字。”
說實話,要不是侯爺指出來,玄覺還真找不到這個字,他打着哈哈掩飾心中的尴尬,說道:“聖上真是言簡意赅。”
亓官淵盯着那個字,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拿個木框來,我要把這個字裱起來。”
玄覺:“…………”
·
時光流逝,轉眼到了秋收之時,谷倉裡有了糧食,溫懷甯第一時間命人把糧草運去北疆,兩萬人一年的口糧,拉了百餘車才拉完。
這個消息傳到南方,正在打倭寇的陸成業覺得聖上過于偏心,便連夜寫了封折子。
溫懷甯看到陸成業寫的折子後,臉一下黑了。
沿海地區并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争,都是幾百人在小打小鬧,自然不需要備那麼多的糧草辎重,還有,先帝在位期間就一直在打倭寇,打了十幾年了,倭寇還是時不時就入侵,從未安甯過,他沒有治陸成業一個抗倭不力之罪,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那家夥居然還敢上書批評他不公。
溫懷甯用力将奏書合上,丢到一邊。
楊元亨彎腰把奏折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塵埃:“聖上息怒。”
這折子楊元亨先前看過了,他覺得陸成業寫得有幾分道理,聖上确實是偏心亓官淵了。
溫懷甯沒有發怒,隻是覺得煩躁,“這陸成業膽子不小,竟敢對朕出言不遜。”
楊元亨好言好語道:“他有些地方确實寫得不妥。”
溫懷甯皺眉說:“何止不妥,簡直膽大妄為。”
陸成業在折子上提到了他與亓官淵之間那層見不得光的關系,言辭十分直白露骨,就跟當衆脫光他的衣物沒區别,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
換成其他皇帝看到這樣的折子,隻怕早就下令把陸成業給斬了,溫懷甯算是個脾氣好的了,他沒有真的發怒,隻是有些煩躁罷了。
溫懷甯重新打開那份奏書,拿起朱筆,卻遲遲都沒有下筆,他擡頭看向楊元亨問:“楊先生,你實話跟我說,我與亓官淵的事,民間都是怎麼傳的?”
楊元亨回道:“流言蜚語自然是有的,但都無足輕重,聖上不必在意。”
溫懷甯沒有再問,“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