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淵已經許久都沒有自稱奴才了,就算在永熙帝面前他也從不說自己是奴才,唯獨在太子面前他還是照舊。
亓官淵突然大步走來,将燭光都給擋住了,溫懷甯整個都被他的陰影給籠罩,遠看的時候還沒覺得他有多高,走近了才發現他竟比自己大了一倍,壓迫感十足。
溫懷甯往後退了半步,回到窗邊那張破榻上坐下。
亓官淵生了火,把衣物脫下來架在上面烤幹,身上隻穿了一條裡褲,上半身則完□□|露着。
溫懷甯将視線回避,看着窗外的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白貓身上撫摸。
白貓舒服地張開嘴打了個哈欠,并慵懶地張開四肢伸了個懶腰。
也不知過了多久,亓官淵總算開口打破沉寂。
“殿下,這貓哪來的?”
“它自己跑來的。”
…………再次陷入無言中。
亓官淵半蹲在火爐邊,有些無所适從,隻能沒話找話,“殿下為何還不睡?”
溫懷甯低頭看了看腿上的白貓,低聲說:“打雷。”
雖然太子殿下的表情很平靜,但亓官淵猜出殿下應當是害怕雷聲。
亓官淵決定不走了,留下來陪殿下度過此夜。
良久後,溫懷甯突然開口問:“朝中局勢如何?”
亓官淵怕殿下冷,把火爐往榻邊挪了挪,接着回答道:“内閣來了一個叫孟清德的人,是沈自謙一手提拔的。”
孟冠清,字清德,孟冠清和孟清德就是同一人。
溫懷甯擰眉:“他還沒死。”
亓官淵問:“殿下想要他死嗎?”
隻要太子殿下金口一開,孟冠清就活不過今晚。
溫懷甯回過頭,那雙被長長睫羽掩蓋的眸子裡寒氣逼人,“他當然得死,但不是現在。”
“轟!轟!轟!”驚雷猛然炸響,白貓再次炸毛,溫懷甯也被吓了一跳,身子忍不住顫栗,擺在桌上的孤燈也被吹滅了,屋内就隻剩下那堆柴火的光。
原本蹲在火爐邊的亓官淵迅速起身,來到溫懷甯身側,輕聲詢問:“殿下,您還好嗎?”
溫懷甯從小就怕打雷,隻要是雷雨夜,太傅都會守在床榻邊念一整夜的經書給他聽。
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怕雷聲了,怕的是自己聽到雷聲會忍不住想起太傅。
亓官淵猶豫着伸出手,放在太子肩頭:“殿下………”
溫懷甯沒有揮開亓官淵的手,因為這是他唯一可以抓住的救命稻草,他必須得抓住這個機會。
溫懷甯仰起頭來與亓官淵對視,那雙如琉璃般漂亮的眸子中露出一絲祈求:“我想出去。”
太子眉頭似蹙非蹙,并露出祈求的眼神盯着他看,這一幕對亓官淵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亓官淵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并沸騰,似乎有某種沖勁在叫嚣着,緊接着他感覺喉嚨處又幹又癢,腦子也有點混沌,最後所有的沖勁都聚集到了一個地方,那一個從未有過反應的地方。
亓官淵眼裡充|血,在太子面前慢慢跪下,以此掩蓋住自己不堪的部位,“殿下盡管吩咐。”
溫懷甯從衣襟裡掏出一塊玉佩,這玉佩一直貼着他的肌膚,摸起來還有些發燙。
溫懷甯把玉佩交給亓官淵,“見玉佩如見我,淮南是太傅的故居,那裡還有我的殘黨。”
亓官淵接過帶有太子殿下/體溫的玉佩,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但在嘴唇即将要碰觸到的時候,他及時收住,轉而把玉佩緊緊握在手心裡,“殿下請放心交給奴才去做。”
溫懷甯莞爾一笑,“你不用自稱奴才。”
亓官淵身上那身黑金長袍華麗又繁複,比王公貴族身上穿的還要講究,足以見得他現在的地位不同往日。
“好,我定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