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穿深藍色錦袍的纨绔,癡歎道:“太子竟如此秀美。”
旁邊那人推了他一把:“太子可不是你能碰的,回頭玩你養的小倌去。”
太子确實是碰不得,但肖想一下還是可以的。
“待會小爺就上看台,湊近聞一聞太子殿下的體香,肯定比小倌香。”
“廢話,太子殿下養尊處優,沐浴的水都是甜的,小倌哪能比。”
“小爺倒想嘗嘗到底有多甜。”
這群纨绔說話也不避着人,正好就被亓官淵給聽到了。
亓官淵蹴鞠踢得好,幾年前被國公府上的小公子強行拉着入了隊伍,每年都得陪着賽一場,今年也不例外。
得知太子殿下會來看蹴鞠,亓官淵便早早來到了場上,就為了能多看殿下幾眼,卻被幾個腌臜玩意給壞了心情。
亓官淵把蹴鞠丢在地上,朝着那群纨绔踢了過去,正好砸中那名穿深藍色袍子的小畜牲。
小畜牲被蹴鞠砸中腦袋,疼得面目猙獰,龇着牙怒道:“誰!誰踢的!”
亓官淵徑直走過去,撿起還在滾動的蹴鞠,面色陰沉道:“竟敢對太子殿下出言不遜!你們是嫌腦袋挂在脖子上太礙事了嗎?”
亓官淵腰上挂着司禮監的金色腰牌,彎腰時腰牌在那群纨绔眼裡閃了一下,原本還想要教訓一下亓官淵的小畜牲,硬生生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司禮監的太監可得罪不起。
“走走走,趕緊走……”
幾個人欲要溜走,亓官淵哪能輕易放過他們,最後幾人一人吃了一嘴子泥才得以脫身。
即便已經給了教訓,亓官淵也沒打算徹底放過他們,而是把他們幾人的模樣都記在了心裡,敢觊觎太子殿下,一個都别想活。
鈴铛聲一響,比賽正式開始。
亓官淵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蹴鞠服,跟在國公府小公子的隊伍裡上場,他走在最後卻是最惹眼的,同樣都是一身黑,其他人都感覺不合身,隻有他顯得俊美出挑。
溫懷甯第一眼就注意到亓官淵。
亓官淵也在回望他。
兩人視線無意間交織到了一起。
亓官淵率先别過臉,他不想讓别人以為他與殿下有瓜葛。
溫懷甯沒有收回視線,目光全落在亓官淵身上。
原因無他,場上就隻有亓官淵踢得最好。
知道殿下在看自己,亓官淵踢得更賣力了,把所有風頭都搶了過來。
賀太傅也注意到了亓官淵,并誇贊道:“風姿不錯,是個做武将的好苗子,當宦官可惜了,他叫什麼來着?”
溫懷甯輕聲回答:“亓官淵。”
“複姓亓官,難怪覺得眼熟,長得與他父親定遠侯十分相似,唉可惜啊可惜,亓官家人才輩出,到亓官淵這一脈算是徹底斷了。”
溫懷甯詫異,“他竟出生名門,為何落得這等下場。”
賀太傅長歎一口氣:“定遠侯犯了大錯,全族都被抄斬,他若是不自宮,怕也活不下來。”
亓官淵隻有自宮當了宦官,永熙帝才不會趕盡殺絕,不然任由他在民間,還不知會掀起什麼浪來,放在眼皮子底下,當個任意驅使的奴才再好不過了。
難怪亓官淵總是看着很陰郁,他本可以承襲爵位,當個快活的侯爺榮華一生,結果家破人亡,被迫自宮當了宦官,這比直接殺了他要痛苦百倍,可亓官淵什麼都忍下來了。
溫懷甯微微蹙眉問:“父王不擔心養虎為患嗎?”
賀太傅說:“他現在就是個奴才,皇上随時都可以處死他,自然不會擔心。”
溫懷甯倒有些心疼起亓官淵了,“讓他這般屈辱地活着,還不如直接殺了他。”
賀太傅搖頭歎息:“他心中有恨,是頭戴着鐐铐的猛獸,殿下離他遠些吧。”
溫懷甯沉默不語,他在想時時刻刻都帶着恨意,該有多煎熬,這樣活着真的有意義嗎?
風越刮越大,賀太傅柔聲提醒:“殿下該回宮了。”
亓官淵一擡頭,看到太子殿下走了,他便也不再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