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鹿島瑛倔強的否認，但是閃爍的瞳孔顯然說明了她認同亂步的說法，她哥哥極可能為了讓她看上去‘不知情’而選擇自殺。

“不可能、不可能……”

中島敦及時地制止住她自殘一樣的行為，将她抓在臉上的手扯下。

亂步饒有興趣地說，“怎麼不可能？是你哥哥不可能成功刺殺掉市長，隻會當場暴斃，還是你哥哥不可能自殺？”

太宰治捂住了臉，阿拉，這位亂步先生，還不太懂語言的藝術呢。

鹿島瑛一頓，為了她的安全，她哥哥真的會去刺殺市長然後自殺。原本刺殺還有成功的可能性，但是在江戶川亂步揭穿了真相之後，那些走狗一定會通知野澤明智的。那時候，野澤明智身邊一定會布下天羅地網，等着她哥哥去自投羅網。

鹿島瑛渾身巨顫，到那時候，哥哥一定會死的。

鹿島瑛強制自己冷靜下來，可嘴唇和下巴還是控制不住的發抖，她握緊拳頭，用指甲緊緊摳挖掌心，強制自己平靜下來。

鹿島瑛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彎下了挺直的腰，膝蓋重重地扣在地上，低下了她驕傲的頭顱，“亂步先生，求您救救我哥哥，求您……求您為我的父親洗刷冤屈。”

江戶川沒有逼迫鹿島瑛做任何事情，但她也沒有一刻像此時一樣清醒——她找了十年的真兇已經暴露了，她費盡心機、彈精竭慮查不出來父親的線索，但亂步先生卻一眼看出來了。

她渴望已久的真相盡在咫尺——而能夠揭露真相的人就在眼前。

鹿島瑛要拼死抓住這根救命的稻草，“亂步先生，我願意奉獻此生的忠誠，求您救救我的哥哥，求您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江戶川亂步沒想到她會突然跪下，一瞬的愣神之後，他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好啊！好！”

江戶川亂步收斂了笑，露出了自己最真實的面目，“你願意為我付出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是的，我願意為您付出一切，直到我的死亡，我的忠誠絕不改變。”

江戶川亂步伸出手，撥開她淩亂的頭發，捏着她的下巴，直視着那雙眼睛，那雙赤紅的眼睛裡燃燒着蓬勃的複仇之焰，像是一望無際的原野上燃燒的山火，永無止境的燃燒，直到燃盡自己的生命。

江戶川亂步仰天大笑，“我喜歡你的眼神，如同來自地獄的複仇女神。”

江戶川亂步摘掉了那頂報童帽，他将帽子舉在胸前，翠綠的眼睛如同撒旦的誘惑，“信徒奉獻忠誠，主當給予恩賜。”

“你的委托，我接受了。”

鹿島瑛挺直腰杆，即使仍然跪在地上，卻讓人感覺到她的堅毅不屈。她毫不猶豫的執起江戶川垂落的左手，将那隻纖細的手高舉在額間，如同中世紀貴族對王的宣誓一般，“我将奉獻我的忠誠、直到我的生命隕落；我将奉獻我的生命、侍奉我主安甯；我将奉獻我的骨血、鑄造主的無上榮光；我——稻路王瑛，将與我主江戶川亂步簽訂終生主仆契約，自願奉獻我的所有，将力量為主驅使，如同他的雙臂自如；我将保持我的絕對忠誠，倘若背棄，我自願被無盡輪回侵蝕，堕落為詛咒，被聖火焚燒而亡。”

鹿島瑛——或許叫她稻路王瑛更為準确，她咬破指尖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咒文，然後那咒文像是有生命一樣一分為二，鑽進了亂步和的身體裡。

“亂步先生！”中島敦下意識地攔了一下，但是沒攔住。

亂步感受了一下，擺了擺手，“沒關系。”

這個契約對他完全無害，他能感覺到自己可以感知到鹿島瑛的情緒，甚至似乎能夠操控她的行動，如果他想的話，甚至能讓鹿島瑛當場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