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衣服的過程相當地順利，或許是白天學累了，兔兔沒有一絲一毫要醒來的痕迹，任由周景湛擺弄着身體，乖得過分。

收拾好一切後，周景湛内心天人交戰許久，最後依然決定将兔兔抱到客房，讓兔兔一個人好好休息。

溫柔地替兔兔撚好被角，周景湛默默回到衛生間，在初春的夜晚，洗了個時間不算短暫的冷水澡。

......

嚴格來說，盈盈是個較為聰明且自律的學生，具體表現在即便周景湛不在家，他也會認真地坐在書房裡，對面平闆學習當日所學的全部課程，一絲不苟地記着筆記，再将對應教輔資料上的作業全部完成，等待周景湛到家批改。

再加上周景湛是絕對的計劃執行者，一般當天定下的任務，必須要完成。即便他有些時候，工作再繁忙，也要監督着兔兔保質保量完成學習任務。

兩人一開始制定學習計劃時，規定了隻要兔兔當天學習認真，周景湛回家後回帶點小玩意兒回來，以讨兔兔開心。

有時候是甜品店新出的雪媚娘、布朗尼或者小蛋糕，有時候也會是時興的糖炒闆栗、烤紅薯、冰糖草莓等等，總之都是兔兔喜歡吃的甜口食物。

周景湛不好甜口，但是自家兔兔卻對甜口食物情有獨鐘，每次一吃就停不下來。為了防止蛀牙，他總是得嚴格控制兔兔對糖分的攝入。

兔兔在平闆上看到過蛀牙的圖片和後續的治療方案，看到患者根管治療時涕泗橫流，吓得他自己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仿佛在接受治療的是自己。

然而他畢竟是隻小動物，天性較為自由散漫，在寫作業時，嘴巴中習慣含一塊水果糖，一邊吮吸糖分，一邊讀題。

“假設......籠子裡有一些雞和兔，一共有50條腿，15個頭，請問有多少隻雞，多少隻兔？”

由于嘴中含着葡萄軟糖，兔兔讀得含混極了，倒是嘴唇由于不住地舔舐，變得亮晶晶的，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周景湛坐在一旁，看兔兔散漫的樣子，皺了皺眉，終究沒有說什麼。

兔兔屏息凝神，認真思考一番，口中的水果糖融化了一小圈，依然沒有頭緒，他擡起眼眸，期待地看向周景湛，希望他能提供幫助。

兔兔大眼微睜，兔耳朵也一顫一顫的，就像是兩朵随風晃動的毛絨絨蒲公英，十分活潑。

周景湛明明有點生氣，看着兔兔寶寶的萌萌樣子，說出口的話變成了提醒：“列方程試一試。”

少年沒有得到幫助，氣呼呼地低下頭，決定再想一想，然而什麼雞呀兔呀，腿呀頭呀的，弄得兔兔越發煩躁，整個腦子都亂成了一灘漿糊。

忍不住開口，聲音委委屈屈的：“你們人類真奇怪，不但要學各種語言，學亂七八糟的公式，現在連兔有幾隻、雞有幾隻都要管了！”

他“嗚”得一聲，将放下筆，将腦袋埋在書本上，發出無奈的哀嚎。

周周景湛失笑，小動物就是這樣，總是會冒出許多奇思妙想。

不會做就算了，還要質疑人類的思維方式。要是他帶的研究生論文寫得亂七八糟，周景湛會毫不猶豫地一頓訓斥，将論文中的不合理之處悉數指出來，再讓學生去修改。

面對一隻兔兔，他絲毫沒有辦法，隻能老老實實地接受兔兔劈頭蓋臉的不解。

“養兔視頻上都說了，把雞和兔子養在一個籠子裡，雞回去啄兔子的，所以這個問題明明不合理嘛！”兔兔又擡頭，抓住了題目設定的漏洞。

兔兔還在質疑題目的合理性，之前周景湛在社交媒體上看養兔相關的視頻時，兔兔也會湊過來看，沒想到他倒記得這麼清楚。

周景湛實在很想笑，可兔兔的耳朵已經換了個角度，不爽地立在腦袋上。已經對兔兔了如指掌的他知道，這是飛機耳了。

于是他強忍着笑意，揉揉兔兔的耳朵，嚴肅道：“所以這是小學數學，我們做的應用題是簡化現實生活的，隻能說是模型，和現實生活當然不一樣。”

兔兔緩了緩心神，眨眨眼睛，求賢若渴地問道：“那應該怎麼解？”

周景湛拿起草稿紙，為他演算：“設兔兔有x隻，那麼雞有15減去x隻，再運用他們對應的隻數列成方程式......”

自家兔兔一點就通，連忙接過紙筆，認真地演算起來。

或許是剛剛吃過軟糖，兔兔身上都有着酸甜的葡萄氣息，連帶着周景湛都沾染上了。

他嗅聞自己的指尖，第一次覺得，甜膩的軟糖味道不是那麼難以令人接受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