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你幹什麼呀,别亂裹兔呀......”少年被潔白的被子嚴嚴實實地包了個滿懷,細白的身體碰到被薄被摩擦出紅痕,卻仍然奮力掙紮着,“疼疼疼!輕點兒輕點兒!”
少年如同春日裡歡快歌唱着的小鳥,即便是在驚呼中也充滿掩蓋不住的雀躍之意。
他顯然沒有沒有想到高大的男人會毫不留情,那樣子哪裡像對待兔兔,簡直像是在對待無惡不赦的壞蛋。
周景湛忙着裹他,一時也沒有注意到少年說出口的話語。
慌亂之中,盈盈伸出細白的右手,試圖拽周景湛一把,結果隻堪堪擦過周景湛的小臂,在皮膚上留下一道小小的劃痕。
周景湛會給兔兔定期修剪指甲,人形盈盈的甲形圓潤飽滿、安安穩穩地附着在手指上,泛着光澤的甲片上還有淡黃色的月牙兒,一看便健康極了。
沒有見血,隻是劃破了淺淺一層表皮。周景湛平時健身,又定期到泰拳館打卡,這點小摩擦當然弄不疼他。
見少年登時睜大圓眼、一派震驚的模樣,周景湛悶哼一聲,心中想這小偷膽子這麼小,怎麼有膽子來偷東西的?
他冷着臉又把少年的手臂塞到被子中,這下塞得更嚴實了。
經過一番努力,周景湛終于把可惡的“小偷”卷進被窩,他拽住被子的貼合處,不讓小偷有半點逃走的可乘之機。
少年就像卷餅中的鮮嫩食材,被禁锢在裡頭,隻露出一顆毛絨絨的腦袋。
周景湛垂眸,見少年擡着精緻的五官在盯着自己,眼眸水潤極了,修長脖頸下面是裸露在外的鎖骨。
從來電時的匆匆一瞥,他就知道少年通體雪白,現在僅僅是露在外頭的鎖骨白膩如雪,鎖骨中的小窩更是白得亮眼,仿佛在刻意地區勾引人細細品鑒。
周景湛冷哼一聲,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卻見少年探着毛茸茸的腦袋,茶色琥珀近在眼前,鼻尖和自己幾乎要相撞。
盈盈微微皺着眉,小鼻子使勁兒嗅聞。
“咦?味道沒錯呀。”就是主人的味道,他心中想。
驟然放大的一張漂亮面容出現在眼前,讓周景湛吓了一跳,他撐在兩旁的手幾乎沒撐住,整個人跌坐在床上。
“主人,你傻了嗎?”盈盈起身,直勾勾地盯着周景湛,“我是盈盈呀,你最最可愛的兔兔,你認不出我來啦?”
少年張着薄唇,細細軟軟的話語從口中冒出。
許是不太熟練,他說話慢吞吞的,很努力地将每一個吐字都說得清晰透徹,可愛中帶着十足的認真。
周景湛:“?”
他使勁拍拍自己的臉,有點痛,再摸,還是痛的。
說明不是幻覺。
再回憶他今天在學校的飲食,也一切正常,沒有攝入緻幻食材。
可問題是,一隻兔兔怎麼會變成人類美少年?
“你不要以為裝瘋賣傻就能讓我放過你。”周景湛冷臉,語氣有些兇,“快交代,你把我家的兔兔藏到哪裡去了?”
“我警告你,不要想着傷害我的兔兔,否則......”
哪有什麼兔子變成人的事情,一有這樣的先例不被送到科學研究所研究才怪。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伸出來的一隻白得發光的手碰到腦袋,少年仔仔細細地貼住周景湛的額頭,探了又探,終于下了定論:“沒有發燒呀。”
他同時再嗅了嗅男人的味道,沒錯,還是熟悉的味道,就是他的主人哇。
周景湛簡直要被這自來熟的少年弄無語,他再次抓住少年的手腕:“不準碰我。”
也許是語氣過于嚴肅,盈盈瞪了他一眼,圓眼中旋即冒出的晶瑩的淚珠,要掉不掉的。
“你竟然兇我......”聲音仿佛遭到了天大的委屈。
在他是兔兔的時候,周景湛都從來不會兇他,最多就是逗逗他。
周景湛:“我......”
許是少年看上去年齡太過小,又或許是他這小委屈的樣子讓他聯想到了自家嬌氣膽小的兔兔,周景湛沒有辦法狠下口氣去質問他。
算了,說不定還是個未成年人。他一個成年人,跟小孩計較什麼。
周景湛軟了語氣,耐心問道:“你說你是我家兔兔,你有什麼證據嗎?”
他要先把兔兔下落問出來,那小東西到時候在某個角落藏了很久,不知會有多害怕。
盈盈眼睛一亮,見周景湛終于肯相信他的話了。他習慣性地想高高蹦起,卻忘了自己現在是被困在被窩中的人形,根本動彈不得。
這孩子怕不是有帕金森的毛病,周景湛垂眸,思緒亂飄。
“你是在京大車庫撿到兔的,你還把兔送到向陽花寵物醫院,讓兔在醫院待了一周,你才來接我!”
盈盈一張嘴就把兩人相遇的地方說了出來,不知是否為周景湛的錯覺,少年提到“一周”時,語氣非常惱火。
“足足一周!你爽約了六天哦!”少年擺出兩根修長細膩的手指,在他面前亂晃,憤怒的小眼神幾乎要擦出小火苗來。
周景湛被他盯着,不知為何,有些許不好意思。
他沒出聲,示意少年繼續。
“還有,剛到家第一天,兔偷偷用你的平闆半夜看了很久的《汪汪隊立大功》,因為兔是第一次看動畫片啦,所以,看這麼久也是很正常的啦,你不能怪兔......”
少年提起平闆,語氣越說越小聲,他後面通過平闆了解到,小動物看太久電視對眼睛也不太好,周景湛的出發點還是好的。
第一次嘛,兔之常情啦。
“那天晚上,你還給兔買了兔草、兔糧、兔飯和兔零食喔,看在你對本兔兔大王提供了非常優質的服務的份上,兔決定赦免你禁止看平闆之罪!”
一口氣說了一大段話,盈盈有些累得喘不過氣來。
他咬住粉嫩的唇珠,無意識的舔舐唇周圍滿是濕漉漉的水迹,瞧上去色氣十足。
盈盈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說,你這下相信了吧?
周景湛:“你說的這些證據我也能猜出來,太少了,還不夠。”
盈盈沒想到人類會這麼狡猾,他微微皺眉,思索和主人之間還有哪些回憶。
有啦!
“那天你把我哄睡後放在新到的兔兔别别墅裡,我半夜醒過來,就跑到你床上來,在兔的保護下,你那一夜睡得很好很好!”
“而且不止是那一天,每次兔睡在你床上,你總是睡得很沉哦,多虧了厲害的兔!兔能幫助你緩解失眠症!”少年哼哼,語氣中充滿了得意。
周景湛心中暗暗笑了一聲,其實已經有點相信了。
這副臭屁的小模樣,倒是和他家的兔子非常相近。
“還有什麼細節嗎?”他故意冷着臉問。
“細節?”少年歪歪腦袋,純真的大眼睛滿是無辜之色。
“你總是很喜歡吸我,我毛絨絨的爪爪、濕潤的小鼻子、粉嫩的三瓣嘴、軟乎乎的兔耳朵和棉花糖似的的小肚子,你一處地方都沒有放過,每次都吸得我渾身濕漉漉的!”
盈盈惡狠狠地控訴。
“你最喜歡碰的部位是我的尾巴!兔知道兔的尾巴毛絨絨、軟乎乎的,就像一個毛球,非常好玩!但是.....但是你每次撸得都非常用力,你的手指上有繭,而兔兔屁股上的皮膚是最敏感的!讓你别摸,你非要摸,不把兔弄得淚眼汪汪你都不罷休!”
“你應該知道自己錯了,并且要給兔提供多多的草莓尖尖和藍莓,否則......否則兔就要把你告到中央兔局!”
兔兔聲音軟軟的,但說出來的話語卻非常憤怒,就像一個燃燒的小炮仗。
周景湛倒真不好意思上了,但是,兔兔那麼可愛,誰忍得住?
何況自家兔兔每次都叫得欲拒還迎,不就是在勾引他嗎?
周景湛面上心虛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心中卻想,以後還rua,告到中央兔局也rua。
少年睜大水潤的眼睛,似乎在認真觀察男人的表情是否真誠,同時補充道:“那隻壞狗把我認成兔子小姐,你後面不是還和我讨論了兩腳獸的同性戀、異性戀問題嘛?”
他畢竟還是小動物,對之前周景湛說的話其實也一知半解,講到“同性戀”一詞時非常坦蕩,沒有一點遮遮掩掩。
提到這麼多細節,少年安靜下來,等待男人的回話。
一時間,房間裡沉默了半晌。
等到足足過去半個世紀,周景湛也終于消化了兔子變人的神奇事情,他艱澀開口道:“我相信你是我家兔兔。”
少年眼眸瞬間亮閃閃的,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太好了,你可終于相信兔啦。”
他臉小,五官體量又大,又因為年齡小,兩頰還帶着微微的嬰兒肥,笑起來時整張漂亮的臉蛋瞬間變得十分明媚。
就像寶藍色的夜空中,一閃而過的、金燦燦的星星。
璀璨、閃亮、獨一無二。
晃得周景湛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少年說着,便掙脫開被子的桎梏,跨坐在周景湛堅實的大腿上。
剛才盈盈隻有腦袋和鎖骨露在外頭,他現在動着身體,周景湛才發覺,少年渾身白得晃人,一身白肉如同新剝了殼的荔枝,白膩滑嫩。
他身上隻松松垮垮地貼着那件黑襯衫,以及細細長長的提摩西草,襯托得少年膚質更雪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