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出現在衆人眼前是坐在轎子裡,穿過衆位躺着的人已經周圍照顧的人,來到大堂前。
家人們眼睛追随着神秘的來着,聽說是救命之人後眼神更加熱切。
轎簾被掀開,衆人看見裹着藍色長袍的魚張大嘴巴,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偶爾流出的語言是贊美和驚歎。
魚聽後腦袋向上昂,得意起來。
木婉低頭,不忍看,你當初被抓,就是這麼高調吧。
她可以用幻術欺騙人的眼睛,讓人魚和常人沒有差别,不出意外被拒絕了。
“我們不一樣,我高貴。”他站着高高的,指着自己尾巴,又用胳膊向下指着他們的腿說。
行行行,自信傲嬌的魚現在正享受大家的目光。
“幹正事了,醒醒。”木婉推開正在沉醉的魚。
他搖晃腦袋,接着點點頭。
欲望不同,執念不同,夢境不同。
人魚帶着他們進入親人的夢境,喚醒親人,喚不醒,就醒不過來了。
木婉和阿淺來跟着李公子來到李家主的夢裡,他是主夢。
進來後看到了桃小姐,以及院子裡很多熟人的面孔。
他們夢境是重合的。
李二公子擡頭看,沒有看見大哥,沒有意外,大嫂的執念和他爹這一輩的人是不同的。
人魚祝他們好運,翻了個滾,激起一大朵浪花,帶着美妙的歌聲遠去。
他他他……
桃小姐握住伯母舉着的手臂,安慰她淡定淡定,在夢裡什麼不可能呢。
下一秒,一位老太太,扔掉拐杖,微微低下身子,鼓着嘴巴,撐起幹癟的臉,嗓子裡發出低沉的聲音。
“您在幹什麼呢。”木婉問。
“我也想變成魚,靈活地運動一番。”老太太眼睛渾濁,眼神清澈。
木婉沉默,該死的魚,秀什麼秀,老太太羨慕地要流口水了。
“先救人,等要走時,您會變成魚的。”
“我也要我也要……”
木婉點頭,可以可以,讓愛秀的魚來收尾。
他們站在海岸上,前面是一望無際的海,後面是空曠的平原,唯有一所巨大的黑色雕塑屹立在海岸上,形狀奇異,用語言沒辦法描述。
他們打算去附近尋找家人,還沒找到,天便黑了。
漆黑中,月色籠罩地上一層紗,海面上泛着星星點點的光,雕塑在悄無聲息地改變形狀。
遠處海浪翻騰聲響起,聲音越來越大,似是巨大的生物,他們以為是遠去的魚回來了,卻看見一群熟悉的身影。
老太太的兒子,伯母的丈夫……
熟悉的人仍然是記憶中的樣子,卻能在海裡自由行動,從自己面前直接走過,恍若無人,一味地朝雕塑走去。
他們排着隊,大笑着,誰站在雕塑面前,誰便拿着匕首剜身上的肉,血流淌下來和海水混為一體,仍然感覺不到疼痛般,把肉遞給雕塑,等着雕塑吐出金銀珠寶,歡樂的捧走。
“今兒比昨天多呢。”後面人羨慕。
“你下手深一點,寬一點,利索一點。”他捧着珠寶建議,等着血不再流,露出的胳膊上已經有疤痕和未好的傷口。
他母親看見,悲痛的喊我的兒我的兒疼不疼,他卻隻看閃閃發光的東西。
假的假的,不是真的,旁邊人安慰,自己也别過眼不去看。
有人上去阻止自己夫君,卻被當作阻礙一般無情地推向一邊。
所有人拿骨肉交換财寶,不小心,有人的匕首掉落,劃過雕塑,雕塑的傷口流出金銀珠寶華光耀眼。
大家看着手上的一小捧,看着面前的一大推,他們眯着眼朝雕塑走去,眼中的渴望極其明顯,要将他分屍。
雕塑破碎,夢境便會塌,木婉将雕塑變為石頭,變為發酵的化肥,他們動作不止。
雕塑隻是幻象,他們心裡想的不變,木婉把雕塑變成什麼樣子都沒用。
她拿出桃花瓣,花朵帶有親人的祝願,同時念誦清心經,看一個個金色文字漂浮到衆人身體中。
諸法皆無常,無常皆不淨,不淨皆痛苦……
他們争奪的動作頓住,發紅的眼睛變得呆滞,如同出生的嬰兒,呆呆地看着前方。
“上去領人吧。”木婉歪頭微笑。
唔,他們後退一步,沒有動作。
木婉皺眉。
“姑娘,要不把雕塑變走呢。”太醜了,太惡心了。
看着趴在垃圾上發呆的人,嘔一聲。
木婉将雕塑變成大大的糖球,他們上前,老人心裡有氣,拿拐杖要打,越打越輕松,遠處人魚躺在貝殼裡,身上蓋着華美的外衣,端着珊瑚杯,裡面裝着酒,悠哉悠哉。
想要力量,他給啊,打的痛快一些。
他們有意識後,丢掉手裡的東西,感受到着傷痛,哼唧哼唧。
知道是幻境後,他們要醒來。
家人不願意了。
不用再管家裡男人,她們變成自己心裡想的東西,變成人魚在海裡翻騰,變成八爪魚在織繡品,面前一頓大餐一直吃吃吃,變成狗哇哇大叫,還有變出另一個人和自己打架。
男子在岸上忍着傷痛,一有不滿,阿淺接收到婉婉的眼神,上去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