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娘娘雕塑後面,桃夭變成兩個,粉色的桃夭壓制着黑色的桃夭,坐在她的對面說“換個方式,讓他們受到懲罰,你等等好不好。”
木婉打開桃花廟的大門,告訴大家可以回家,他們家人已經醒來,想要知道家人為什麼昏倒,問問家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想要以後健康,讓家人去彌補過錯,承擔後果。
桃花村的人似懂非懂,走下山去。
他們這麼聽話,說不出來原因,隻是覺得這姑娘跟桃花娘娘似的。
楊波經常奔波在外,挑着擔子做點小生意,養活一家人。
昨晚回家還好好的,早上醒來,他娘媳婦兒子整整齊齊昏睡不起,吓壞了他,上桃花廟得了消息,跑回來一看,醒了。
木姑娘沒有騙人。
他沒有高興,反而拉下臉來,因為他想起桃花廟前木姑娘所說的話,質問眼前三代人,做了什麼虧心事。
老太太先撒潑,兒子不孝,怎麼跟當娘的說話。
“再不說出來,人就要沒了,你們在包庇誰,害怕什麼。”楊波看三個人,撒潑得撒潑,委屈得委屈,發抖得發抖。
“我說”媳婦開口,在夢裡她一次次被誣陷偷人,被人指指點點,知道真相的人藏在人群裡,不說一句話。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不想包庇兒子,隻是婆婆攔着她,而且那是她兒子。
楊波知道兒子殺了村裡的車夫和媳婦-桑姑娘,氣得渾身顫抖,身子往後仰,心痛地厲害。
他看着兒子,“你可是讀書人,怎麼能幹出這麼下流的事。”
四處尋找一根棍子向他身上招呼,打死你好了。
楊風也不躲,隻是抱着身子顫抖,他好痛,身上沒傷,剛剛在夢裡經曆了那兩個人被折磨的過程,一遍又一遍。
他是打人的,也是被打的。針紮、刀砍、燙水……
“我去官府,我去坐牢。”他神情恍惚,不顧祖母的阻攔,七斜八歪地往外走。
“讓他去,去了才有活着的可能。”楊波跟在兒子後邊,護着他進了府衙。
他招供了,在堂上等着處罰。
有人進來,和他一樣主動交代。
有人逃走被捉來的,梗着脖子叫嚣着家裡有靠山。
桂城城主審訊,驗屍,理清案情,當天處理。
主犯絞刑,從犯杖五十,流放三千裡。
楊波留一口氣,全家跟着,離開桂城。
楊風傷痕累累地趴在地上,回憶當時自己怎麼想的。
雲浩說家裡有靠山,做什麼事都不怕。
他跟着膽大了起來,進家門後心怦怦跳,覺得力氣用不完,想要更刺激。
害怕嗎,看着他們痛苦,聽他們喊叫是有點害怕,但是看着兄弟們又不怕了,像野獸一樣,隻知道狩獵,沒了思考,沒了人性。
痛,每一寸皮膚都痛,像蛻皮,想死,看着祖母哭瞎了眼,母親紅着眼找藥,父親背着自己走。
他知道不能死,痛苦也得熬着,殘疾也得熬着。
他得用一生來還那一晚上。
他有時依舊做夢,不是那天晚上的場景,不是噩夢,是好夢,是自己考試成功,做了一個小官,穿着紅衣,旁邊小吏跟着,鄉親迎着。
醒來後,嘴唇幹裂,後背密密麻麻針紮一樣的疼,父親背着自己,汗水留下來,父親一步步走,他一步步疼。
他後悔了,越來越後悔。
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家破了,有的人癱瘓了,有的人在一個荒涼的地方了此殘生……
“滿意了嗎?”粉色的桃夭站在黑色的桃夭面前。
在桑樹前,從桃夭名字改為桑文,想要新生,卻是赴死,怎能不恨。
看他們像幹地裡的魚一樣掙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姑且滿意吧,這比一刀殺了他們痛快。
“那……”
黑色的桃夭将願力交給粉色的桃夭,身體融入粉色的桃夭,化為一體。
粉色的桃夭淨化黑氣,讓他散去,聽到壞人許下的願望。
“希望知道這件事的人都閉嘴,最好死去,除了我兒子。”
“拜托那兩人魂飛魄散,不要糾纏我家。”
“保佑我繼續從死人身上摸出銀子。”
……
醫館内,來了一位公子,不愛笑,很威嚴,大家都看他,長得高大好看。
他沒去老大夫那看病,排在木婉這一隊中。
他撩開袖子,看着把脈的人,“木大夫醫術高超,我心裡有問題,不知能否為我解惑。”
木婉收回手,不再把脈,點點頭,你說。
“姑娘聽到沸沸揚揚的桃花村殺人案嗎。”
“當然,大人秉公無私,辦案迅速。”
“哈哈”大家小聲讨論,他笑了,更好看了。
“太順利了,犯人自己來坦言罪行,家人做人證,我做官以來第一回遇到這麼奇怪的事。”他伸出食指,在兩人中間,特意強調第一次。
“那城主以後說不準會多遇到幾次。”木婉淡定回答,語氣輕松。
想到收集的情報,他看着木婉的眼睛問“不知道這位躲藏在後面的高人是敵是友,所為何來啊。”
木婉眨眨眼睛,“大概非敵非友,看大人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