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梨花笑了,如同梨樹花開般素潔美麗!?
從此以後——何梨花幹什麼,都有了伴……
不知不覺間,時間已從1936年滑到了1938年——
這一年,何梨花十九歲了;而李刻也已經十四歲了。
這兩年在李地主家吃得飽,李刻終于與何梨花一般身高了,隻是他抽條過快,整個人瞧着單薄的很。
“像阿善……”李家夫婦對這個本家少年也很是喜愛,還讓兒媳婦與他結為異姓姐弟……
可再是喜愛,也不敢收為義子,怕被李刻克到了——且,還是讓李刻睡在他自己那個破屋裡頭。
不過,每到冬日,李刻都是悄悄窩在畜生棚裡頭與牛騾為伍——那邊,雖稱為棚,可卻是一個即防風又防寒的小屋子,加之他每日投喂的牛騾也親近他,将他護着嚴實……
“……村頭的李寡婦沒了,她留下的小兒子可以抱回來給梨花養着……”李地主眼瞧着自己就要過半百——他與表妹成親十餘年才養大懷善一棵獨苗(之前不是懷不上,就是懷上了也會流掉,後來也有生下來的,可沒過周歲就夭折了……)……
“嗯,那個三歲的,可以……”
李寡婦沒了,留下兩個女孩一個男孩,男孩被李地主給要走,兩個女孩也被兩個較富裕的人家給領養了。
不過,名為女兒,實為丫頭而已。
“取名為李佑吧,保佑阿善還活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稱為失蹤,當年同時失蹤的還有幾戶好人家的孩子,有人稱被鬼子抓走,有人稱被秘密逮捕——最後有人暗中帶話:還活着,不要問不要找……
“來,阿佑,叫娘……”從此,何梨花又添了一件帶娃睡覺的活,白天裡,李佑都是跟着小腳婆婆……
孩子當然是自己養的親,李家夫婦養大李佑是為了為自己養老送終的——他們一邊覺得自己的阿善還活着,一邊又覺得多半是沒了……
矛盾又糾結,直到——直到1941年,李地主收到了有人悄悄投進卧室的信——
“是阿善的字……”
“對,我的阿善還活着……”
“阿善讓我們賣田賣地,不能當地主了……”
“賣,悄悄的賣……”
“得找個合理的借口,就說我病了……”
“哦,為了治病,可以,不過還是我病了吧,我這個一家之主比那些祖上留下來的田地要緊……”
……
“那要不要幫他休妻?”兒子是讓家裡幫離婚,離婚與休妻還不一個樣。
“沒了梨花,李佑咋辦?”家裡家外一把抓,沒了能幹兒媳,這個家還不亂了,再等等,等兒子回來再提……
“那就一步步來吧……”
何梨花是不知道這背後的事,她一聽公公病了,一邊讓李刻别進後院(怕聽到防克什麼的話,這孩子,其實怕聽這些的……),一邊又讓已經五歲的李佑跟着自己——自己下地活,李佑也下地活,自己進竈膛,李佑也能幫着看火……
“……梨花,你婆婆向外賣地了……”娘家人悄悄過來找何梨花。
“嗯……”何梨花聽婆婆提了一嘴,本來她還想過兩年再提賣地的事,家裡土地過多,那就是地主了。
“能不能便宜賣兩畝給家裡?”娘家人過來是想占便宜的……
“我問問……”娘家十來口人,也就十來畝地,要不是紅薯土豆高産,還真要餓肚子。
問問的結果是——便宜是不成的,不過,可以打張借條,分三年或是五年慢慢還……
一下子賣出去七十畝地,隻剩下十畝……何梨花越瞧越不對了,那天殺的負心漢回來過,或是傳了消息回來?
可,李佑病倒了——何梨花沒心思去追究那個早就知道結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