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封眸光一閃，看着岚，想看清他的表情，可惜隻能看到對方頭上的發旋，“那天，我來找你一起上學，等了很久沒看到你，又怕違反你說的約定，猶豫之間，我還是決定悄悄上來看看情況，确認下再說。”

燈光晦暗，戚封說話間停頓了些許時間，岚始終低着頭不說話也不回應。戚封隻好自顧自說了下去，“我發現門沒鎖，整個房間非常安靜，安靜地沒有人一樣，我不知道你還在不在，輕輕地在屋子裡尋找，很快發現卧室裡躺着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面朝下趴在一片血泊中，一動不動，我湊近查看，那是你的父親，我遠遠見過幾次。”

戚封的語速緩慢，甯靜地描述着，仿佛那是一派美麗的鄉村春光。

“我殺了他。”此時，低着頭的岚突然清晰地說了一句，并擡頭看着戚封，眼神中有着痛快和挑釁。

戚封隻是平靜地回望着他，繼續進行他的描述。“我在屋子裡到處搜尋你，你已經不在了，地上的人也已經死了，我戴上手套，砸亂了室内的物品，找了所有的櫃子隐蔽處，找到幾張少的可憐的錢，大概是你父親那一天的酒錢，把它拿走了。然後，我報了警，說那裡遭遇了搶劫，你可能被抓走了。當時我還期待流管局那幫廢物能找到你。”

岚怔怔地看着戚封。“我幫你清理了現場，做了僞證，他們認為你沒罪。”戚封揉了揉岚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抱在自己胸前，“你可以回來，這裡還有你的合法身份，還有我。”

岚的身體有些控制不住地顫抖，如果是這樣，他當時完全可以回來，不用誤入狼窟。不過，現在為時已晚，說什麼都沒用了。岚輕輕地靠在戚封胸前，平複了一下心情。

“戚封，我現在不能去辦理身份證明。”如果辦了，特别行動處的人立刻會順着流管局的線索找到他。他現在已經不準備回去了。“我能在你這裡暫住一段時間嗎？”

聽見這話，戚封看上去很高興，抱着岚的腦袋忍不住揉了又揉。岚不習慣地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有掙脫開去。

接下來幾天，岚都窩在了戚封的家裡，從來也不出門。戚封天天像個賢惠忍耐的妻子，任勞任怨地伺候懶惰的丈夫，早上出門購物，回來做飯，岚喜歡吃什麼做什麼。還主動搶着搞衛生做家務，岚都覺得自己要被養成廢人了。不過岚明顯覺得這種生活是惬意的，看看書，曬曬太陽，有時也會搶着做幾道好菜，把戚封開心地好像是在冒淚花。

岚覺得很奇怪，戚封是岚小時候唯一親近過的夥伴，從慢慢熟悉到成為朋友，直到最後戚封突兀的表白，記憶戛然而止。後面他的生活兵荒馬亂，無暇顧及。直到最近看到“楓葉”标志的出現，突然想起了年少時，戚封曾經說過的理想。他要改變這糟糕的生活，到時組織起身邊同樣的人。岚記得，當時戚封意氣風發，笑着對他說，“組織名字就叫‘楓’，岚，到時你來幫我。”戚封是個有能力也有魅力的人，他的身邊除了他，還有其他許多被他吸引的人。岚知道，戚封有那個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