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遙情下車的時候,接到了媽媽許知意打來的電話,輔導員把今天溫遙情來了學校的事告訴了家長,所以許知意也就是來問問情況。
溫遙情應付了一陣子,直到進了病房,才挂斷了電話。
要關上病房門的時候,卻發現聞璟還跟在後面。
“你怎麼不回家?”溫遙情發現受傷了之後,腦子确實不大夠用,下車的時候原想跟聞璟打個招呼,被電話打斷了思緒,就忘了這件事。
“不是淩晨兩點要去接她嗎?”聞璟站在門外,低眼看她。
“我自己去接就可以。”溫遙情忙說。
聞璟帶了點笑意,“你自己都跑不掉,還指望着把别人接走?”
“...”溫遙情倒是忘了聞璟嘴毒這個屬性,“我還以為你還要給我補課呢。”
溫遙情往病床上坐去,聞璟跟在後頭進來,坐在了病床邊的椅子上,“你要想也可以。”
“不想不想,今天太累了!”
護工在一邊問:“今天要洗澡嗎?”
溫遙情本能地看聞璟一眼,聞璟說:“你要洗我可以出去。”
溫遙情故作無謂:“出去幹嘛,我洗澡又不是不關門…”
護工笑呵呵:“小男生嘛,不好意思是正常的。”
聞璟涼涼地看了護工一眼。
溫遙情偷笑了一下,“那我去洗澡了。你等會要洗嗎?”
“可以。”聞璟翻開溫遙情的補課筆記本來看。
溫遙情走到衛生間門口,護工就把她的換洗衣褲放在袋子裡遞給她,“要我幫你洗不?”
“不用不用。”溫遙情忙走進了衛生間。
但是她沒有鎖門。
這個病房裡就隻有護工和聞璟,護工要防止她在衛生間裡出什麼意外,沒必要鎖門;而鎖門就有點刻意針對聞璟的意思,像是說他是個會闖進衛生間的流氓。
脫衣服的時候,溫遙情覺得有些别扭,又看了門鎖一眼,确定門已經關緊。
這時,病房裡響起了一陣輕音樂,應是用手機播放的,不像是護工聽的歌,看來是聞璟放的音樂。
有輕音樂遮掩,衛生間裡的溫遙情确實自然了一些。不然老是怕發出一些尴尬的聲音,比如脫衣服、擦洗身體時候的聲音。
還真沒有在男生旁邊洗過澡。
沒有…?
溫遙情鬧鐘閃過一些細碎的片段,一片池塘,一個個隔間,偷摸拿包進淋浴間的她。
隻是這些片段很快被溫遙情抛諸腦後。
這種不知道是否是真實發生過的事,近段時間在腦海裡出現了很多。
溫遙情出來的時候,護工已經在行軍床上睡着了。而那個坐在床邊的身影,手搭在床頭櫃上,頭靠在手上微微垂下,似乎也已經睡着了。
溫遙情輕手輕腳地去開了昏暗的睡眠燈,然後關了病房裡過亮的白燈。
她将髒的衣物放進了袋子裡,收進衣櫃中,打算明天再洗,然後便小心翼翼地坐到了病床上。
溫遙情緊張地看着聞璟。
怕聞璟忽然睜眼醒來,也怕一旁的護工發現她在偷看。
聞璟棱角分明的臉将投來的昏黃燈光切割成了一個個鑽石碎塊,投印在臉頰與鼻側,光與暗的對峙在他的臉上像是做藝術展覽,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嚣着它的完美。
溫遙情不由得放慢了呼吸,忍住了想用指尖去觸一觸的沖動。
隻在心底說了句:謝謝你。
*
舒月喝得太醉了。
今天第一天上班,季哲言給她辦了入職以後,就讓她做服務員的工作,上酒擦桌,最難受的是受人打量,被眼神騷擾。
要想拿提成自然是要賣酒,或者有人來找她訂台。
訂台的客源她沒有,隻能靠賣自來客的酒。
要想賣酒,無非就是陪客人玩遊戲,将酒消得快些,而且下次還能來找她訂台。
加上心情差,一下子就把自己喝到趴在廁所馬桶邊吐。
她吐得眼睛裡都是淚,拿出手機來看,沒有短信也沒有微信消息。
她往下滑着好友列表,一個備注為“舒嫣姐姐”的微信從手機屏幕上快速閃過,她的目光甚至直接跨過了這個名字,沒有一秒停留。
可是等到這個名字已經消失在手機屏幕裡,她卻忽然閉上了眼睛。
兩滴淚從眼睛裡滾落出來,舒月攥緊了手機。
“你是死了解脫,欠我的拿什麼還……”
意識到自己在為什麼哭之後,她一把抹過自己臉上的淚,吸了吸鼻子,眼神堅定起來。
她盯着廁所的角落,眼中的淚卻是越蓄越多。
“誰要你假惺惺的好意。”
她抽了幾張紙,擦掉自己臉上的淚,又擦去了鼻涕,将紙扔進垃圾桶裡,站起身來走出了廁所,洗過了手漱過了口,手機裡兩點的鬧鈴聲響起,她擦幹淨手後按掉了鬧鈴,往酒館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