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遙情的目光随着同學們一同向門口投去。
聞璟抱臂倚在教室門上,饒有興味地看着衆人,溫遙情在目光觸及到他時,一下便感覺壓在心頭的烏雲被撥開。可是當感覺到身邊同學的不善時,擔憂便接踵而來。
聞璟來做什麼?
溫遙情愣愣地看着他,感覺到聞璟的目光在滑過她時,一瞬不同,隻是這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停留。
“你來幹什麼?”方也執面向聞璟,皺眉看他。
聞璟眉尾微挑,“我來看看你們準備的如何,沒想到你們這麼‘和諧’,看來是沒時間準備了。”
“原來是怕辯論賽打不赢,來用用心理戰術。”方也執冷臉回怼,此時站在一群同學之中,他有着十足的底氣。
“打不赢的是你們,内亂的也是你們,我還需要用心理戰術?來看看笑話而已。”聞璟站直了身子,姿态輕松,目光掃過方也執和舒月。
方也執臉上搐了搐,“哈,倒不知道一直臭名昭著的聞璟同學,也能有看别人笑話的一天,平時沒有什麼事能讓你開心吧?”
周圍已經有同學蠢蠢欲動,方才的混亂已然不見,在聞璟的兩句話間,大家就已然同仇敵忾起來。
在一些低聲謾罵之中,方也執的回怼顯然是最刺耳的一個。
溫遙情緊繃着身子,隻是坐在位子上,用晦澀的目光看着聞璟。
而這份晦澀,源自于她知道聞璟在做什麼,也不希望他這樣做。
“我隻是好心來提建議,你怎麼人身攻擊。”聞璟委屈地說,隻是這份委屈在他的臉上更顯輕慢,“我是看你和舒月吵架,有心來提醒一句,你們确實性格難以相合,觀點又相斥,我隻是不想你們輸得太難看,建議你們确實可以早點散了。”
似乎覺得不夠,聞璟還嗤笑一聲補充道,“真想拍下來給我的隊友們看看。”
“我們隻是在讨論,又不是在吵架。關你什麼事?”有男同學在一旁罵道。
“是不關我的事,”聞璟轉身欲走,“我隻用躺平等赢就好了,看見你們這狀态,跟你們打比賽我連一點心思都不用費。”
說完,好像在身上開了一個隔絕謾罵的屏蔽器,步子懶散地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這樣的态度無疑是赤/裸/裸的蔑視與挑釁。
他一走,班級裡反倒慢慢安靜下來。
方才争執的話題好像沒有人再願意拎起,隻傳來一些嘟囔謾罵的聲音。似乎有人覺得這樣的沉默有些尴尬,于是故意撿起一些聞璟的舊聞來說,四五成群,人多嘴雜,一個故事都可以翻出好幾種花樣來。
溫遙情有些聽不下去,她想拍桌而起,說聞璟不是那樣的人。
可這意味着聞璟方才做的全是白費。
她聽見身旁的方也執歎了口氣,而後方也執的目光越過她看向舒月。
“咱們一個班的,也别再内讧了,好好準備比賽吧。”方也執的語氣稱不上好,但也不壞,算是在給台階。
舒月不肯拾階而上,隻冷着臉不說話,她上回緩和态度時也是這樣的沉默。
舒月身旁的閨蜜覺得舒月似乎要松口,隻是不想拉下臉,就故作懶得折騰一樣在空中擺了下手,說,“哎呀,就這樣吧,反正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赢。”
一邊又有同學給他們圓場,“是啊,而且咱們這次可不隻是代表我們班,我們是代表全校看不慣聞璟的人,教訓一下他。如果能赢的話,到時候咱們上他們班嘲諷去!”
這話一下子點燃了軍心,把整個班級的氛圍重新全部拉回團結一心來。
“我讓溫遙情加入我們的辯論隊,也是因為溫遙情相較于我們,更了解聞璟,讓她和聞璟攻辯,我們也更有勝算。”方也執說。
舒月這才說話,冷嗤一聲,不過面上的表情已經緩和了一些,“剛剛她怎麼一句話不說?在賽場上不能也這樣吧。”
一邊有男同學急着把這事兒翻篇,“這你就不懂了,這叫觀察。當時罵聞璟的人那麼多,也不差溫遙情一個。溫遙情抓住機會用來觀察對手,有何不可嘛。好啦,話說回來,你們準備的進度怎麼樣了?不會才剛開始吧?”
“是啊,說說,你們咋準備的呗。”
……
直到整個上午的課上完,班級氛圍已經完全緩和了過來,誰都不會再提吵架的這件事,畢竟并不光彩,誰也不想做那個無意間又挑起争端的人,導緻再次内讧漲他人士氣。
最需要緩和的,大概就是溫遙情、方也執、舒月三人之間的氣氛。
這本也是溫遙情這次來學校的目的。
今天下午本來沒課休息,溫遙情來之前還幻想着能通過一下午的時間,和舒月的關系前進一大步。
現在看來,能說得上話就不錯了。
中午用過了午飯,溫遙情就來到了舒月的宿舍門口。還沒到午休的時間,宿舍門大多是開着通風,舒月的宿舍也不例外。
溫遙情站在門口時就看見舒月剛吃過了飯,把打包盒扔進垃圾桶裡。
溫遙情敲了敲門,宿舍裡的兩人齊齊看過來。
舒月面色一凝,倒也沒有擺臭臉,隻是冷淡問,“有什麼事嗎?”
“想跟你讨論一下關于辯論賽的事情,你也别多想,我也想赢比賽,我也想打過聞璟。”溫遙情知道自己一旦表現得過于熱情或讨好,舒月隻會更反感,畢竟上午争執時,方也執就說溫遙情就是為了讓舒月不再刻薄她才來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