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溫遙情壯着膽子發出了聲音。
既然确定了有聲音,溫遙情有些僵硬地向那個方向看去。
走廊裡微敞着的教室門裡,似乎有一個白色的身影,目光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人”好像坐着不動,又好像越發靠近。
“轟隆——!”
巨大的雷響乍落。
溫遙情用手機的手電筒往那個方向照去,一條人腿孤零零地懸在半空之中!
手機掉落在地。
莫大的恐懼之下,她竟發不出一點聲音。
溫遙情手顫抖着,想俯身撿起手機,卻怕如果注意力落在手機上,身邊會不知何時出現一個人,在她起身時給她一個“貼背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把手機摸索着撿起來的了。
手機的手電筒再照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沒有任何東西。
隻是手電筒光收回時,一處鮮紅在光影裡閃過。
溫遙情愣住,将手電筒的光定格在那個位置。
是一灘血迹!
理智如負劍的俠客,在她最驚懼的時候從天而降。
方才閃過的白色身影以及人腿,理智來說,是讓她确定那裡有人。
走動的人,并非“鬼”。
而這灘血迹,則證明此人受了傷。
溫遙情學的是心理學,其中就有犯罪心理的課程。她知道,如果這時她忽然靠近,可能會激起那人的防衛心理,假如那人手中有武器,溫遙情很可能吃不了兜着走。
“需要幫助嗎?同學。”溫遙情嘗試着開口詢問,一則是關心,二則也是降低那人的敵意。
三則...升升自己的勇氣。
其實,這種情緒十分緊張的情況下,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沒有出現幻覺。
溫遙情又向那個方向走了幾步。
直到她已經離那個教室不遠,還有兩步就可以去查看教室裡的情況。
地上的那灘不大的血迹,随着她的走近,折射出手電筒的微光,明晃晃地映入她的眼簾。
教室裡再一次清晰傳出很輕的摩擦聲。
不,不對。
按照血迹的情況來看,不算嚴重到不能走不能跑的地步。什麼人會選擇帶着傷躲進這個地方,并且一言不發?!
有沒有可能……這不是裡頭那人的血迹?
砍殺……藏屍……忽然受到打擊導緻失去理智胡亂砍人的同學……又或者是失去理智報複他人的兇殺現場……
種種可能性從溫遙情腦中過了一遍。
似乎是映證她的想法,裡頭傳出利器劃過地闆的聲音。
溫遙情退後幾步。
跑……
跑……
一路上的驚吓已經讓她失去了部分控制肢體的能力,沒跑出幾步她便跌倒在地,手機落在手旁,手電筒朝下被地闆遮掩住。
微弱到幾乎沒有的光影中,一個人緩緩從教室裡走出。
越來越近。
那人走路根本異于常人,在他的衣料顯現在黑暗之中時,溫遙情幾近崩潰。
“不……”
不要過來……
黑暗中帶着血的手僵硬地擡起,就要向她抓來。
溫遙情緊閉上眼,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逃不掉了。
極度的害怕已經剝奪了她思考以及做出反應的能力。
可是,那隻手卻很快隐匿在黑暗之中。
“嘀嗒,嘀嗒”。
漏雨的聲音從幽暗處傳出。
幻想之中的傷害并沒有到來。
溫遙情微微眯着眼,什麼也看不清,她并沒有松一口氣,艱難地撐起身體要起來。
“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溫遙情的語氣含糊不清,或是害怕又或是質詢。
隐隐約約的哭聲忽近忽遠,不來自于眼前這個“人”,外頭的雨漸漸小了,而哭聲愈發清晰。
溫遙情擡腿要跑,卻被什麼東西猛地抓住了腳踝!
她再一次摔在了地上!
來了……
“那個東西”來了……
一隻很涼的手攀上了她的肩。
隔着夏日單薄襯衫,溫遙情感受到的,是粘稠的液體,在那冰冷之下,刺激着她的神經。
血?
“跑啊。”
身後響起一個聲音。
是那隻手的主人。
低啞,變态,戲谑…
又或是,毫無情緒。
“救……”
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嘴。
力道十分粗暴,透着十足的不耐。
溫遙情緩緩低眼,隔着捂住她嘴的那隻手的虛影,隻能看見自己脖頸上挂着的學生證平躺在地,被手電筒從地闆的縫隙間透出的光微微照亮。
學生證上,一滴血觸目驚心,落在她的名字之後。
碰着她的兩隻手,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