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呀。”在狐澤與五條悟開口以前,這個小孩率先一步開了口朝他們發出了一聲招呼。
七彩色的雙瞳中空洞無物,幾乎不能夠映照出站在門前一人一妖的身形。
他的雙腳沒有踩在原地,虛浮地飄在空中像是被人用手握住的精緻而空洞的漂亮人偶。
他身上沒有沾上任何一點血氣,與這片混亂的場所相比,清澈到讓人感覺到有種微妙的不适。
像是察覺不到空氣中的氛圍一樣,童磨歪着腦袋開口:“你們好呀,我叫童磨,你們也是要來加入教會的新成員嗎?”
“哎呀,糟糕,這裡太髒了,好像不是一個适合用來當成是會見教會成員的地點。”
“你們要跟我來嗎?教堂裡面有茶室哦,爸爸和其他阿姨都很喜歡在那裡面喝茶呢。”
童磨指着一條看不到盡頭的廊道,笑着為狐澤與五條悟二人介紹。
“看樣子好像我們沒有能拒絕的選項呢。”
五條悟此言為虛,他當然有拒絕的選項,這片區域的結界并非束縛,而更偏向于一種障眼法的存在——一個為了不讓其他人能夠輕易察覺到萬世極樂教所在地點而設下的保險。
事實上奴良組提供的有關萬世極樂教方位的情報也十分模糊。
來的如果不是他或狐澤,想必不能查出寺廟教堂的究竟所在。可惜來的是他們,這個世上暫時還不存在有能夠真的控制住他們二人的結界。
就算那樣的一個結界再怎樣高明。
五條悟無意在這個時候去想明設下這樣結界的人究竟是誰。
比起那個遠在天邊的人,他還是對現在出現在面前的童磨更加感興趣。在這個小孩的身上有種超乎正常的成熟感,這份異樣的感受讓他願意在這裡陪童磨玩玩。
很多方面,狐澤都與五條悟有種相似的表達。
對于五條悟的“不拒絕”,狐澤也給出了相同的答案。
見到二人都同意了自己的邀約,童磨“開心”得笑了起來:“太好啦,已經很久沒有人來加入教會了。”
“爸爸媽媽們可都着急死啦,你們和我一起來,去見我的爸爸媽媽吧!”
正常人不會在這個時候同意去見他的爸爸媽媽,因為沒人能知道他的爸爸媽媽究極是怎樣一種奇怪的存在。
但是出現在這裡的一人一妖都不是正常人,所以他們施施然跟在了童磨身後。
一路上除了斷肢以外就是更多的斷肢。
唯有這間童磨口中的“茶室”還能夠勉強稱得上一句幹淨——如果能夠忽視掉躺在地上的兩具屍體的話。
這兩具屍體與外面的屍體都不同,外面的屍體是細碎的殘屍,而這兩具則是完整的有些過了頭的整塊。
女性屍體的手掐在男性屍體的脖子上,憤恨的模樣就連腐化的面目也難以遮去她的表象。
童磨上前想要将男女屍分開,可是人類死亡後僵硬的軀體讓他無法動作,于是他隻能“懊惱”地坐回了地上。
“爸爸媽媽明明說過對待新來的□□要更加禮貌一點才行,結果他們自己都沒有辦法做到這點嘛。”
“不過還是希望哥哥姐姐可以不要那麼介意,他們生病了,現在還沒有好呢。”
“院子裡的大家也都生病了,真奇怪的病,好像就隻有我一個人痊愈了呢。是因為他們對教義的體會還沒有那麼深邃嗎?”
五條悟看着童磨身上有些寬大的過了頭的服飾,開口道:“你就是這個萬世極樂教的教主?”
如果有其他旁的什麼人在,或許會認為五條悟這樣的開口問詢未免有些太過直接了點。
無論情況到底為何,現在出現在五條悟面前能夠交流的童磨毫無疑問是個隻有四五歲的孩童,這點是不能改變的事實。
可能是人類的本能所在,對于像是這樣的人類幼崽,多數人總是會萌生出一股盡量照顧的感受。
即便他可能已經死去,隻以靈體的形式繼續存續在這片土地的上方。
沒錯,五條悟已經看出童磨的身份。
他的身上并不蘊含有咒力,完全就隻是個普通的,死後可能會被歸類到妖怪範疇的普通靈體而已。
“外面的那些都是你做的?”
一些邪惡的禁術可能會用獻祭的方式來換來自家孩童的性命,童磨身上寬大的教袍,歪歪扭扭待在頭頂的教帽,以及進門後下意識坐進主座的行為,都無一不在表露着他的身份。
正常的人類會将這樣幾歲大的小孩奉上教主的位置嗎?
起碼五條悟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由血色的祭典而催生出的靈體的話,那就有這樣的可能。
但是很可惜,五條悟猜錯了。
童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哦,外面的那些到底是誰做的。”
“大概是爸爸媽媽口中說的神明吧?畢竟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大家就都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