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略顯粗暴的撞開一扇隔間的門,将柏叙秋塞進去,而後自己也擠入,随手将門反鎖上。
空間霎時間變得逼仄,危機感兜頭兜臉襲來,柏叙秋用力抽手掙脫,迫切的想要跟對方拉開距離,他後退了幾步,背抵上冰冷的瓷磚牆上,無處可退。
男人并沒有急着動作,隻淡漠的看着他窮途末路,片刻後才道:“無用功。”
“什麼?!”柏叙秋失聲反問。
“我以為你在挑釁我的時候已經料到會有這種局面。”
男人環起手臂,身體微微向後仰,肩背依靠在隔間的門上,今日份的襯衫馬甲裁剪修身,将他的體态輪廓勾勒無遺,健壯寬闊卻不顯得贲張,帶着點英倫複古的貴氣,像個從油畫裡走出來的紳士。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絕對的美貌?柏叙秋晃了晃眼,意識到自己走神了,這種時候實在是不應該,非要說的話大概是因為靳喆表現出來的姿态很理性,像是要好好談話似的,所以才讓他放松了警惕。
他鬥膽與那雙茶色的瞳孔長久的對視,想要從中看出些端倪,可他失望了,那雙美麗的眼睛實在是深邃,古井無波,在面對他的窘迫和倉皇時甚至沒有流露出一點類似于“好整以暇”或者是“欣賞”的意味,和其他人不太雷同,像是不太屑于從普通人的痛苦和無助裡汲取快樂。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柏叙秋抿了一下唇角,低聲說。
“不要裝無知。”男人說。
柏叙秋舉目瞪他,但很快,他又将頭垂下去道:“對不起靳sir,我向你道歉,褲子我幫你洗,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你放過我這次好不好?”
他脊背微微佝偻着,白皙纖長的脖子垂成一個清秀的弧度,後頸微凸的一塊椎骨若隐若現,說話的聲調也是溫軟的,落在人眼裡是那麼的楚楚可憐,窩囊順從。
“如果我說不呢?”靳喆道:“外面應該沒有傳言說我是個正人君子吧?”
柏叙秋猛地一怔,所有用來僞裝的耐心在這一刻分崩離析碎成渣。
黑色的劉海有些長了,遮住了他的額頭,同時也遮住了那雙瑰麗的玫紅色的眼睛。
“靳sir,你該不是喜歡我吧?”他一字一句的挑釁道。
靳喆眯了眯眼,抿唇未答,柏叙秋的視線則飄落在他被弄濕的部位,發現那處平面的酒漬不知何時竟變得無比立體起來。
這一刻,萬物殊途同歸。
那一瞬間,柏叙秋覺得這個世界簡直滑稽到家了。
“我說呢,再光鮮亮麗的人和事物在欲望面前都是一樣卑賤的奴隸。”他冷笑出聲,嘲諷之意畢現,報複的念頭像一根根鋼針豎起來,“靳sir,這有什麼好裝的呢?直說的話我未必不會幫你啊!”
“你很無所謂嗎?”靳喆冷然道。
“這種事誰在意誰就輸了。”柏叙秋的言辭輕挑而魅惑,帶着一點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大家都是男人,我又不會懷孕,你長得這麼帥我也不算吃虧啊,速戰速決對大家都好,反而藏着掖着勞師動衆,顯得無比龌龊。”
最後一個字尚未落地,男人猝然傾身靠近,那些疏離平靜像一面鏡子被打破,須臾,柏叙秋覺得自己喚醒了一頭猛獸!高大的陰影籠罩過來像是要将他吞噬了!他倏地低頭緊閉雙目,被動等待着拳頭或是更粗暴的對待降臨。
耳畔是掌心與牆面觸碰的一陣悶聲。
柏叙秋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高級的木質香調,裹挾着若有若無的檸檬與煙草的氣息,随着人類的體溫加速擴散開來。
他眼睫抖了抖,睜開一線,入目是男人性感的喉結,近在咫尺。
靳喆撐臂将他困住。
從這個角度,他能完整的端詳對方優越而鋒利的下颌線,随着呼吸,結實的胸膛有規律的一起一伏。
這家夥到底還在醞釀什麼?當禽獸前搖還這麼長的嗎?
柏叙秋短暫的困惑着,手指忽然落入了對方寬大厚實的掌心。
與之前囫囵的捏握不同,對方堅硬修長的指骨略帶了些強硬的擠進了他的指縫,皮膚上散在的薄繭磨的他微微發癢,而後他感覺每根手指乃至虎口的肌膚都被對方細細的研磨了一遍,對方甚至用關節夾了夾他的指腹,接着牽引着他伸進了皮帶下方。
柏叙秋豁然瞪大雙眼!
像是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他被燙的下意識的想抽手,可男人炙熱的大掌包着他的手背,枷鎖一般鉗制着他的每一根手指,引領着他徐緩而不容置喙的動作。
“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靳喆淡然道。
十指連心,那些溫觸感是世界上再真實不過的信息反饋,柏叙秋心跳跳的幾乎要爆裂,羞恥和古怪興奮碾壓着他的大腦中樞,将一切思緒都攪成亂流!他甚至有些生理性的想要落淚。
“是個混蛋。”他顫聲說,唇角被咬的發白。
好想排空這一切,好想冷靜下來,可那天在機甲的駕駛艙裡隔着一層布料的窺探和遐思在這一刻得到了完全的具象化!是龐然的震撼的!
青年顫抖着擡眸望向靳喆,眼窩裡有些生理性的淚水在滾動,讓視線略有模糊,與按住自己的動作不同,男人那張俊美昳麗的臉孔還是那麼的冷淡,平靜,像冰冷的雕塑,如果不是那起伏不定的胸膛和渾濁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根本沒人能猜到他在做些什麼下流的勾當!
滾熱的溫泉水在指縫間橫流,柏叙秋的瞳孔驟縮,死死的盯着靳喆的臉看,終于捕捉到了靳喆皺眉失神的那一個瞬間。
像伊甸園中墜落的果實。
許久
“很高的評價。”靳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