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的嘴角抖了抖。
這個男人幾分鐘前射殺了一個瘋狂的恐怖分子又滅了一整個保衛部,一言不發的将一輛普通警車開成了屠殺坦克,對着這張能讓萬千少女尖叫生撲的帥臉,勞倫斯渾身發寒,一點脾氣也不敢再有,老老實實道:“恐怕,恐怕......”
“這座塔吊當初建起來時花了不少錢吧?”靳喆自顧自的說:“錫蘭的港航經濟一半都靠它運轉。”
“話是如此,但是......是真的不中用了。”勞倫斯手腳并用的爬起來,為難的回答,生怕靳喆不信,他哆哆嗦嗦的掏出兜裡的能測表,“尼祿值已經破三千了。”
靳喆跺了跺腳。
鞋跟微陷進泥土裡,地質已經開始發生潛移默化的轉變。
“盡早轉移吧。”他轉頭,果斷下令。
“太好了靳Sir,我也是這麼想的!”勞倫斯如蒙大赦,連連點頭,轉而高聲招呼:“各部門注意!停止滅火!立刻撤離封鎖現場!!!”
說完他又飛快的轉頭看向靳喆,陪笑道:“我送送您吧......”
側方忽然撲出一個人影,滑跪至靳喆腳下,死死的攥住了他的衣擺。
“主任!!警官大人!!你們不能走啊!!小柏哥還在塔吊裡面!!!”是那個實習生,滿臉驚慌,脖頸和耳根都因為用力而通紅充血,他聲嘶力竭的哀求道:“他還沒回來呢!!他說他去修塔吊了!!主任!!是你讓小柏哥來的!!你們不能不管他!!!”
這實習生年紀尚輕,說話颠三倒四,貿然攔路的行徑也不算穩重,但眼眶裡滾動的眼淚真的不能再真。
靳喆眯眼,聽一旁的勞倫斯氣急敗壞道:“我什麼時候讓他去修塔吊了??!塔吊燒成什麼樣了你沒看見嗎!!根本就沒有修的意義!現在船廠這麼危險,人員怎麼緊翹!誰有空去搜查塔吊啊!再說你怎麼知道他人還在塔吊裡??”
實習生被踢了兩腳渾身都是泥,哭的嗷嗷的,手還攥着靳喆的衣角不放,勞倫斯緊張的看着靳喆,生怕靳喆發起火來像剛才創匪徒一樣将他也創死。
“你是哪個單位的實習生!快撒手聽見沒!不想要你的實習證明了嗎!!”他尖叫。
靳喆陡然扭頭,修長的指尖在耳廓上觸了一下,銀藍色的流光順着耳廓細微流淌,“海豚”在他的眼前張開半透明的全息偵查屏。
“您尚未連接本地星域網絡。”系統人聲說:“是否需要——”
“不需要。”靳喆說:“透視掃描。”
“好的。”系統說:“将為您啟動超遠距放射掃描模式。”
屏幕倏地放大了十六倍,射線穿透了吊塔層層鋼筋骨架點亮了内部,一切都是古怪的黑白灰色調,好似一處大型的靈堂布設,其間有些不規則的高回聲團在模糊移動着。
靳喆茶色的瞳孔微凝,忽然問勞倫斯,“你派了幾個人去修塔吊?”
“我沒派人去修塔吊啊!!”勞倫斯神經質的尖叫。
靳喆看向他,眸光銳利如劍,勞倫斯被他看的渾身發寒,結巴道:“我隻是,隻是讓柏叙秋來二次勘察一下......去修塔吊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自作主張!”
“就一個人?”靳喆诘問。
“就一個人我發誓!!”勞倫斯說。
靳喆的眉峰輕蹙。
他沖那實習生偏了偏頭,聲音不着痕迹的和緩:“你叫什麼名字?”
“伍誠!”實習生飛快道。
“上車。”靳喆說。
伍誠猶豫了一下,眼底的堅毅之色壓倒了無措,他沒再顧勞倫斯的反應,小跑着上了警車。
“系安全帶。”靳喆說。
伍誠用力點頭,學着男人的樣子将安全帶鎖扣按進插槽。
“看來那個小柏哥平時對你不錯。”靳喆發動引擎。
“小柏哥對所有人都很好的!”伍誠笃定道:“之前我跟他值班碰上零件廠漏電大排查,部門裡隻剩一副絕緣手套,小柏哥都是讓給我戴的!勞倫斯主任還有徐組長每次出事兜不住都使喚小柏哥去,小柏哥從來一點怨言都沒有!”
“老好人啊。”靳喆透過厚而堅實的車前窗眺望着遠處的紅黑一片:“我不喜歡老好人,沒有原則的好會變成助纣為虐的惡。”
“不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樣!警官大人你救小柏哥你不會後悔的相信我!!他除了人好以外還有很多别的優點的!!”伍誠生怕他反悔,絞盡腦汁,最後憋出一句:“他長得還很好看呢!!”
靳喆:“?”
男人默了兩秒,無語道:“真是很有說服力的優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