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g也是一個驚喜不斷的新人男團。我看你們這張專輯裡還有比較抒情的歌,比如那個‘新葉初萌’,可以來表演一下嗎。”
轟隆。晴天霹靂。
在有歌你就唱的舞台上果真不能有半分松懈。好不容易完完整整地表演完了主打歌,誰知道會突然有這麼一出,而他們為了呈現出完美的主打歌可以說根本沒有練習其他的歌。
攝像機的鏡頭黑洞洞的,像深不見底的槍口——砰,下一秒就直中心窩血沫橫飛。阮唐捂住胸口,邊大喘氣邊思考對策的時候,那邊齊羲和已經開口了:
“那我作為主唱,就來演唱一下‘新葉初萌’這首歌,經典的R&B風格一定能展現出和主打歌不一樣的風貌。”
不愧是隊長,雖然平日值得吐槽的點很多,但是關鍵時刻他是真能扛事!不過阮唐也看得出齊羲和的緊張,他扶了扶耳麥,深吸一口氣才緩緩開口。開頭的幾個音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抖得阮唐開始偷偷顫栗。他恨自己膽小實力又不足,不敢在此刻開口和聲緩解一下隊長的壓力。
可憐的隊長茕茕孑立孤軍奮戰,偌大的演歌廳中,他的嗓音如一葉扁舟,如此飄渺。
說時遲那時快,一絲清亮蓦地融進齊羲和華美的轉音中,仿佛給醇香酸甜的熱紅酒加進幾塊清爽的冰塊。雖然平時沒人會把熱紅酒冰着喝,但沒嘗試又怎麼知道不合拍呢。
開口的不是阮唐,而是評委席的雲輕輪。
其實阮唐在後台就看見過他——非常火的創作歌手,雖然是同一個公司但因為咖位太大很少見到的雲輕輪。雲輕輪大學時因為參加有歌你就唱一炮而紅,正式出道後被特聘為常駐嘉賓。當然,他也是他們這張專輯原本的主人。
他最特别之處不是他的歌,而是他的人。雲輕輪擁有霰雪砌成的五官,和寒光閃閃的銀白發絲。他望向你時,就像在透藍的一個冬日,第一片雪融在你鼻尖,隻留一粒涼意。
他是個白化病患者。
有了雲輕輪的幫忙,齊羲和顯得不那麼緊張,高音更加自如。見狀,江似燃和阮唐也各自在熟悉的聲部加入和音,幾種截然不同的音色在雲輕輪的循循善誘之下完美地融合,就像融化的巧克力兌進熱牛奶一樣順滑宛轉。這一曲阿卡貝拉平和舒緩,卻也讓現場的氣氛到達一個小高潮。
雲輕輪笑起來,眼珠很快變成兩顆青澀的、剛剛由綠轉藍的酸藍莓。
“看來,Lg果然是名不虛傳啊。”雲輕輪朝着身邊的評委說,“就算台本沒有,也能完成得不錯,不是嗎?”
那評委的臉黃一陣綠一陣,像個大倭瓜。他原本早就知道Lg開麥實力一般才臨時發難。新葉初萌這首歌演唱難度很大,專業歌手都不見得能完美演繹,他壓根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完成。雖然有雲輕輪的幫助,但幾個人配合的默契也是顯而易見。Lg經過生活的打磨,早就不是當初實力被群嘲的花瓶團了。
“哼,我可不像雲老師這麼大度,還幫着别人唱自己的歌。”評委憋了半天才說。
雲輕輪擡起胳膊,用手指卷着自己的發絲,噙笑淺淺:“寫得好,唱得也好才行。哎,也沒人點戲呀,不知道誰在這演‘妝瘋’。”
“你!我不錄了!”
全場嘩然。
不過,已經美美下台休息的幾個人是看不到台上這番沒有硝煙的戰争了。
“嗚哇!雲老師真是太厲害了,百聞不如一見啊。”季翊蘭美美地犯起了花癡,他已經徹底拜倒在雲輕輪麾下了。
江似燃閉着眼睛邊聽歌邊陶醉道:“他的歌也是,非常特别,真想聽他本人唱。”
開心過後,季翊蘭又歎了口氣:“你說我們在公司裡怎麼就見不到他呢。”
“咖位不同。”
“阿隼,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雲老師長得也真是……像天仙下凡一樣。”齊羲和雙手合十,十分向往,“哎,要是我也有這種病……”
這是什麼話?白化病可是無法痊愈的基因病啊,難道雲輕輪本人是想得這種病嗎。
阮唐臉色一沉,站起來道:“得病是什麼好事嗎?因為白化病的症狀奪人眼球所以就想得病?那想減肥是不是還得靠糖尿病,想變白是不是就得白癜風?别把别人的痛苦看得這麼輕描淡寫好嗎。”
“我不就随口一說,那我也不能真得啊。”被吓到的齊羲和嘟囔道,“要是能讓我掙到他那麼多錢,你讓我在大馬路被撞死都行。”
當然,齊羲和會這麼想也不是全無道理。畢竟對于大衆來說,雲輕輪的形象和古裝劇裡的仙君如出一轍,公司抓着這點營銷個沒完沒了,隔三差五就要給他買一條熱搜。
阮唐讨厭這種做派。公司極力展現雲輕輪的美,大肆宣傳雪白的皮膚和冰藍的雙眸是“上天的饋贈”。但事實上,白化病患者大多畏光,視力可能也有問題,隻宣傳美而忽略發病的症狀又算是什麼?
而且,作為公衆人物,雲輕輪要不停地出席各個活動,這無疑會耽誤治療,甚至是在加重他的病情。
阮唐擡頭看着休息室中的屏幕,雲輕輪的眼神中帶着一抹化不開的惆怅,澄淨的海藍寶石泛起霧氣。而他的聲音親切又耳熟,但阮唐怎麼拼命回想也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雲輕輪。哎,自從不搞研究之後記憶力都衰退了,看來今晚回去得看看文獻。
最後一個環節所有受邀藝人都要上台參加有獎問答。而且獎品很奇妙——可以向在場的任意評委提出願望。這個環節沒有劇本,所以評委席上的幾個人表情都有些微妙。
原本,阮唐是懶得參加這個環節的,他對實現願望也不太感興趣。
但是看見一連五個人都沒算出那道三元一次方程組的時候,他實在憋不住了。
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啊。被五彩斑斓的禮花炸了一身的時候阮唐不禁在心裡嗤笑幾聲:就這麼簡單?
呃……可是他還真沒想好要什麼獎勵。
台下的雲輕輪托着腮,眼睛眨眨,一下子就把所有人的視線勾走。他的睫毛像落了一層薄雪,也是銀白銀白的,襯着透藍的眼更是好看。
“我要加雲輕輪老師的聯系方式。”阮唐舉手說,“本人的。”
在一片驚呼中,雲輕輪不假思索地回答:“好呀,這是我的榮幸。”
雲輕輪太過吸引人,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接近他,想知道他為什麼做出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