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中的男人站起身,一雙筆直長腿在屏幕裡都盛不下。
他朝着屏幕中心走來,雙腿交換更疊間帶動一場從地面忽然生出的風。
“好,滿足你。”
男人的聲線中似乎含着輕笑,又像是幻聽,司珏不太能确定。
下一刻,男人長腿一邁,穿過光門。
司珏的身體向椅子裡縮了縮,警惕地望着眼前人,試圖透過墨鏡看到那之下的容顔。
雖是初次見面,但這個男人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且這種感覺,有點令人不爽。
司珏揚起下巴,透着冷傲的疏離:
“先聲明,我有潔癖,如果你想和我進行較為親昵的肢體接觸,先充值。”
男人鼻間傳出一聲冷哧。
他擡起頭,聲音似滾滾而來的低雷般冷冽:
“較為親昵的标準是什麼。”
司珏沉思良久,從男人手中拿過ipad,打開備忘錄。
手指如疾風般從鍵盤上劃過。
幾分鐘後,他拎着ipad對着男人晃了晃,輕笑道:
“這是價目清單。”
男人藏在墨鏡後面的雙眸直直凝視着他,半晌,接過ipad。
小字排列整齊:
【摸頭:五萬
牽手:十萬
擁抱:十五萬
一起睡覺不做其他事:二十萬,附贈一次牽手】
司珏聽到那男人又是一聲冷笑:
“被選率為零的人哪來這種獅子大開口的底氣。”
“黨和國家賦予我的。”司珏挑起一邊眉,身後飄揚着鮮豔的五星紅旗。
男人垂了眼眸,又把價目清單看了一遍,道:
“你漏了接吻的價格。”
“我不接吻。”司珏振振有詞,俨然一副“出來賣的還要立貞節牌坊”。
男人敲着鍵盤,那列小字後又落下幾個标黑加粗的大字。
他舉起ipad給司珏看,并問:
“這個價格滿意麼。”
司珏眯起眼眸仔細一瞧——
【親臉:五十萬
親嘴:一百萬
法式濕吻:五百萬】
司珏雙眼不斷睜大,幾乎睜到極緻,濃密的睫毛猶如停靠在眼尾的鳳尾蝶,顫動着翅膀蓄勢待飛。
就算他老爹壕無人性,五百萬也不是掏掏口袋就來。
如果……
是說如果,讓這男人啃兩下,補上原主那兩千萬負債的窟窿,原主檔案會不會随之發生變化。
被選率會不會提高,原世界裡那些表面對他阿谀奉承實際在背後嘲笑他為糊咖的紅眼病們是不是也就不敢再拿這事兒做文章,說什麼“十八線就是十八線,連個同名的遊戲角色都要受他牽連”。
不行,驕傲的司珏絕不會為了區區兩千萬獻上自己的清白。
他的初吻和初夜發誓要留給最愛的人。
司珏挺直了腰背,腦内已經組織好語言,“想親我,先去北極排隊拿号”。
嘴唇剛張開,被窗外樓下傳來的電視劇聲音打斷。
那電視機像是直接安在了窗戶上,劇内演員每一句台詞都順着夜風攀爬進來。
“啪!”先是清亮的耳光聲。
接着是女人怒氣沖沖的聲音:
“大嘴英!老娘給你穿金戴銀,山珍海味一點沒缺了你,你倒是志氣遠大,大嘴吃四方是吧,背着老娘養學生妹!你胃口真不錯啊。”
随後男人的聲音傳來:
“蓉姐,我知錯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要是再敢背叛你,就讓我天打雷劈!”
“要是老天有眼,你早死一萬次了!天不罰你,我幫你啊!”
随着女人一聲怒喝,車子發動機的聲音如奔雷般駛來,伴随着男人驚恐的“蓉姐不要”,一切結束在一聲巨響之後。
悲傷的音樂徐徐響起。
司珏:……
他緩緩擡眼,和眼前的男人隔着墨鏡對上了視線。
男人還拎着ipad,等待他的回答。
心中出現了一架天平,左邊是“被富婆折磨到生不如死”;右邊是“叫這男人親幾下就當是讓狗舔了”。
天平開始朝□□斜,不甘的,又無可奈何的。
“好……好啊。”司珏高昂着頭,眼底一片傲蔑,“你可以親我的臉,前提是我要看到錢确實到賬。”
男人聽聞,墨鏡上方露出的一對劍眉微微一挑,旋即從桌上拿起手機。
幾分鐘後,他将手機充值界面拿給司珏看,聲音冷淡:
“五十萬并非小數,銀行會審查,通過後明天到賬。”
司珏環伺一圈,在沙發上坐下,擡起臉,目光看向别處:
“親,我說到做到。”
男人慢條斯理擡起手,手指扣住領帶扣,輕輕一劃,領帶被他從衣領下抽出來,發出衣物摩擦的“簌簌”聲。
司珏喉結上下滑動了下。
但下一刻,眼前忽然暗了下去,男人高大的身形遮住了他頭頂的燈光,黑色暗紋的領帶逐步靠近他的雙眸。
極具壓迫感的氣息鋪天蓋地湧來,沾染在領帶上,裹住了他的雙眼。
“為什麼蒙我的眼。”司珏擡手摸着眼睛上覆蓋的領帶,喉結上下滑動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吹出了滾燙的熱氣,洋洋灑灑在耳邊彌散開:
“擔心你扛不住,起了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