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就是把人都分隔開來,既然江覺那裡已經明确了鹿鄉的疫病隻能通過人蔓延,那就把現有的村民隔離開來,劃定各自的生活區域,反正也就是短短幾天,應當問題不大。
“人少的話還能用這個方法,若是……流民人多必亂,誰又願意聽呢。”江覺聽完李長思的辦法,發表着自己的憂慮。
李長思:“那就把不聽話的幹掉,殺雞儆猴,以儆效尤。”
江覺皺眉:“殺人……不好吧,他們也都是逃難過來的流民。”
李長思聞言一愣,雖然她的幹掉也不是說就是殺掉,但是她發現了個問題,盯着江覺的臉來來回回看了好幾圈,也沒看出來他原來還是聖母。
“江覺,你醫者聖心我知道,但是非常時期,請你收起你的天真發言,難道你不珍惜現在的成果嗎?你又有多少精力去管理流民呢,一招不慎,你非但救不了鹿鄉的百姓,還會害死許許多多的人。”
“更何況,我不是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嗎?”看來江覺行走江湖道路還是蠻順利的,醫術有餘卻對人性不甚了解,李長思有心點他,故意道。
或許是這兩天來李長思第一次說重話,表情也相當嚴肅冰冷,不近人情。
江覺看着李長思的臉色,露出了些許詫異和陌生又熟悉的神情,或許還是不能太認同李長思太過的做法。
“我原以為你過了這麼些年,終于聽得進我的話,變得懂事了,我隻是覺得會有更好的辦法。”江覺看着李長思,面容複雜。
這大概是兩人重逢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對峙,李長思聽到他說的話也沒有生氣,畢竟他說的也不是現在的她。
理念不合,道不同不相為謀,很正常。若說有什麼不滿的情緒,可能隻是有點為“李長思”鳴不平。
李長思:“江神醫,不論你是否認同我,請你量力而行,别辜負了鹿鄉對你的信任。”
外面細雨已經停歇,隐約有絲絲陽光極力穿透厚重灰白的雲層,撥開了陰沉的空氣。
李長思起身告辭,江覺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仿佛在盯着虛空出神,倒是三竹受不了這尴尬的氣氛,起身把李長思兩人送到了院子外。
門口是李長思和禦影的兩匹馬,不知道怎麼從山腳下找到這院子門口。
“好了,不用送了,回去和你家先生好好準備吧。”李長思爬上馬背,朝着還站在馬旁的三竹道。
三竹仰頭望着李長思,有些欲言又止。
“……大……大長公主,三竹自知身份低微,沒有資格說什麼,但是自三竹來到先生身邊以來,先生總是常常提起您,想來您對他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若是他今天有任何冒犯了您的地方,還請您多擔待。”
三竹聲音平和有力,不卑不亢地鞠了個躬。
李長思倒是沒想到,三竹年紀輕輕,身上有着不屬于他的穩重,不顯山不露水的,倒是個可造之才,但是對他所說的話,她是沒有辦法回應的。
“知道了。”李長思手上扯了扯缰繩,往歇腳的地方回。
本來還想着要告知江覺她這身體裡已經換了人了,沒想到會這樣不歡而散。
算了,還有得忙活,等流民情況穩定,離開鹿鄉時再找他坦白吧,李長思在馬背上聽着馬蹄踢踏在青石路上的聲音沉思着。
禦影此時也一言不發,稍後李長思半步,扭頭看了他一眼:“在想什麼?”
禦影:“主子為何要那樣打擊江覺,為何那樣說自己,明明……。”
聽着他戛然而止的話語,想了一下方才說過的話,李長思一下子就反應過來是哪句話。
“禦影,你也覺得本宮改變了很多嗎?”沒有正面回答他,李長思反而想從他身上找答案,既然能知道她小時候的事,又在現在重逢,李長思有理由這不是巧合,也許禦影其實一直以來都有暗中關注她呢?
“……近日變化很大。”禦影也沒有像以往那樣避而不答。
李長思有些意外,就這樣承認了?坐實了她的猜想?難道她的開竅感染到禦影了?
頓時來了勁的李長思:“那你喜歡嗎?”
“……”
李長思回頭,理所當然地看見禦影糾結的表情。
心情也好了許多:“我的意思是,比起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有成長得更好嗎?”
“屬下認為是的。”
這次李長思很快聽到了她的回答,哪怕她知道禦影不會給她負面的評價,她也還是很緊張,其實她也怕來到這裡做不好,辜負了“李長思”。
李長思:“你看江覺,看起來被保護的很好吧,我隻是想告訴他,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哪怕他醫術通天,很多事情也不會盡如他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