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周邊可供吃食的小店并不多,僅有的幾間小店也被陡然增多趕路的流民擠得滿滿當當。
聞楚绛與阿契兩人轉了一圈晃進一間規格稍高,看起來人比較少的小飯館,一看挂在牆上的小木牌菜單,果不其然價格翻上了一番。
方才坐下,便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風風火火地朝他們奔來,正是影陸。
“哎呀,可算找到你們啦!”陸陸一屁股坐在他們所在的小方桌上,搶過阿契剛剛倒好的茶水一飲而盡。
“喂!我主子還沒喝!”阿契一時不防,被陸陸輕易得手。
“聞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想來定然不會計較陸陸的莽撞吧。”陸陸放下茶杯,眨巴着大眼睛望向聞楚绛。
聞楚绛眉眼綻開,擺擺手笑道:“陸陸少俠天真爛漫,一杯茶水而已,不礙事。”
“倒是陸陸小少俠,怎的沒等你的師兄師姐一起吃?”
“師兄還得給師姐運功療傷一番,沒那麼早能吃上,可是陸陸的肚子要餓扁了,就先溜出來和你們搭夥吃飯啦。”陸陸按着李長思給他們三人量身打造的身份,半真半假地解釋着。
“哦?雲龍山莊弟子個個以武學為尊,威名在外,但思常少俠這身子是怎麼一回事?”聞楚绛臉上帶上了探究,狀似關心問道。
陸陸眼珠子轉了轉,在聞楚绛與阿契的臉上流連幾下,眉頭打上了結,小臉皺了起來,一副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們實情的樣子。
“喲,不相信我們啊,不相信還和我們吃飯。”阿契雙手抱臂,譏諷地瞥了一眼陸陸。
眼看陸陸惆怅得就要抓耳撓腮,聞楚绛還是十分善解人意:“陸陸少俠不必擔憂,我與阿契絕不是多嘴之人。”
“在下遊曆多國,對各種疑難雜症也算是了解頗多,冒昧一問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也多一份力量不是嗎。”聞楚绛面目溫和,循循善誘。
恰好飯菜陸續上桌,在撲鼻而來的飯香中,聞楚绛甚至還給陸陸夾了一塊魚肉。
陸陸一聞到飯菜香氣兩眼放光,像是失了魂般狼吞虎咽。
“師姐……身子是老毛病了……在練功時不慎……誤入岔途,内力在筋脈中相沖……損傷了,每日都要通過外力疏導。”
“我們……本來也是進京尋找神醫……不巧神醫外出了。”陸陸全身心投入幹飯,看都沒看他們倆一眼,腮幫子塞的滿滿地,邊咀嚼邊講着李長思的情況。
聞楚绛靠着陸陸模糊的隻言片語,拼湊出大概,端起茶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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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可有變化?”李長思望着禦影搭在她手腕上細細診斷的模樣,也對自己的身體好奇起來,目前她的感受是除了沒有内力以外沒有任何不适。
若說唯一不好,就是這旅途勞頓,李長思實在累得慌。
“屬下醫術不精,暫無發現異樣。”禦影眉頭還是皺得深深的,像在眉心中間陡然隆起一座高峰。
李長思冰涼的手指點在禦影眉心處,示意他放輕松:“不要着急,沒有變化就是就是最好的變化,不是嗎,至少本宮現在還是好好的?”
“……”禦影看着李長思欲言又止。
李長思看着他難得糾結的小表情,覺得好笑,疲憊也散去了幾分:“有話就說,又不是外人。”
李長思這下可是真的好奇了,什麼事這麼難以啟齒,禦影的表情也并不自然。
“……屬下可以像此前那般幫助主子的,為何自從遇見那兩人……”禦影不知道怎麼說出口般,支支吾吾道。
李長思眯着眼睛湊近他觀察着,此前是哪個此前?難不成是兩人共乘一匹馬的時候?
李長思心中狂笑,面上還要忍住裝作疑惑。
沒想到禦影是這麼個别扭的個性,外冷内熱,還口嫌體正直。
“什麼時候?”李長思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腮,認真地思考着。
禦影似是覺得失言,面上也有點發熱,不知道是被燭火熏的還是别的什麼原因,頓時想要逃離這令人窒息的環境。
騰的一下站起身就想要往門外走:“屬下去遣人給主子取些吃食。”
“等等。”李長思立馬截住人,這麼可愛的禦影可不多見。
“你是說,我們共乘一匹馬的時候嗎?”李長思也不累了,站起來踱步到禦影身旁慢悠悠轉着圈。
“禦影,你是在吃醋嗎?”李長思沒放過他臉上的一絲絲表情變化。
“本宮也确實覺得有你在我身後的時候輕松得多,果然不該在乎他人的眼光。”
禦影闆着臉,隻可惜與平日截然不同的臉色毫不猶豫出賣了他:“主子莫要取笑屬下,屬下是認真的。”
李長思收起打趣的語氣,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本宮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