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的源頭要從哪裡找起,尹明珠已經沒辦法捋清楚。
她和柳時鎮在一起之後,很少會有吵架的時候,大多都是她在教訓他,他聽着。
明明他才是前輩的說。
這次這件事,尹明珠就知道她和柳時鎮吵了一架,或者說是她單方面的生氣,然後摔門而出,接着就暈乎乎回到了首爾。
那個什麼聯誼,她本來是不想去的,隻是待在家裡不免又要被父母問,柳時鎮在哪裡啊,為什麼不一起回家,是不是吵架了?
然後夫妻混合批評。
真是的,到底誰是親生的。
不過,要算起,柳時鎮也算是長在她家的孩子了。
她和他,幼兒園到入軍校,都是在一處。
父親說,他很看好柳時鎮。
她就說,她也看好柳時鎮。
父親說,那就給你們兩個訂婚吧。
她想了想,又把周圍的人選篩查了一遍,有好感的就隻有柳時鎮了。
柳時鎮的想法還不知道呢,再看看吧,她說。
尹明珠坐在去往帝國高的車上,想的是這些。
見到表妹劉Rachel,她還沒來得及八卦一下表妹的情感生活,就被她問為什麼剪短發給帶跑了。
當然,她用的還是官方理由,“我可是很有野心的,要做将軍。”
表妹好像一點懷疑都沒有的就相信了。
小女孩兒就是好騙。
其實這短發還有些别的故事。
派兵的地方很濕熱,穿着軍服又是長發,時間長了,容易捂出痱子來,她氣得拿起剪刀要把頭發絞了。
柳時鎮就是這時候出現的,握住她的手腕,把剪刀從她手裡拿過去。
“這是做什麼呢?知道的是你要剪頭發,”剪刀在他兩指之間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
“啰嗦。”她踢了桌子一腳,打斷了他的話,伸手過去,“剪刀還我。”
柳時鎮充耳不聞,站起來,撩開她的頭發,看着尹明珠脖子上密布的紅點,原本的笑臉,一下子垮了,“啊,這該死的鬼天氣。”
“所以,你還不快點把剪刀還我?”
“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我可是前輩啊前輩。”柳時鎮拿出一件自己的舊襯衫,用剪刀裁開,給她圍上,“坐着别動。”
尹明珠果然乖乖坐着沒動。
柳時鎮怕弄疼她,每抓起一次頭發,就要說一次,“扯疼你了要告訴我。”
她覺得他大驚小怪,訓練中青一塊紫一塊最正常不過了,剪個頭發哪裡用得着這麼小心。
但是為着柳時鎮這麼一個小心,尹明珠很舒心。
她是被認真愛護着的,即便這個時候,尹明珠和柳時鎮隻是前後輩,師兄妹。
“我記得姐姐的未婚夫是大尉?”
被劉Rachel下一個提問拉回神的尹明珠點點頭。
“他怎麼放心讓你自己過來的。”
尹明珠沒法兒回答。
因為柳時鎮壓根兒不知道她來帝國高了。
吵架的原因好像有點兒記憶了。
柳時鎮出任務的時候,差點兒回不來了,就為了給她帶一朵花。
一朵諧音“明珠”的花。
他為了這朵花,踩進了雷區裡。
同行的阿爾法小隊的隊友吓個半死,他倒是樂呵呵的捧着這朵花,對正在排雷的他們說,“我們明珠看到這朵花肯定開心壞了。”
一開始拿到花,尹明珠确實是開心的,他不遠萬裡,無論帶回什麼給她,她都開心,最重要的是安全回到她身邊。
她知道他是想着她的,這樣就很夠了。
直到這個過程被人說漏嘴了。
她又急又氣,對已經發生了的事實又沒有辦法,隻能是揣着花,把沙發上躺着的柳時鎮踹出門。
她是生氣,不過是生自己的氣。
不是因為她,他不會去取那朵花,也就不會陷入危險。
再然後?
不就是賭氣來到了帝國高。
“吵架了?”
尹明珠不得不感慨于表妹的敏感,一猜一個準,她嘴硬到,“什麼啦,你一個還沒談戀愛的小丫頭片子,懂什麼啦。”
好在這個表妹,天生的情感遲鈍,被她這麼一說,轉頭問了另一件事。
哦,她的同窗Athena。
說起來,Athena也算是她和柳時鎮的媒人。
她有個沒多少人知道的小癖好,獨愛參雞湯。
當年和那位姜前輩的誤會,還是因為和那位忘了姓名的學長,同桌吃了一次參雞湯引起的。
她最饞的是學校對面那家參雞湯店裡的,地道。
但是限量。
她幾乎次次撲空。
那天經痛,什麼也吃不下去了,就想一口滾燙的參雞湯。
那天的雪真大啊,好像枕頭裡的棉花抽空,從天上往地下倒。
尹明珠掙紮着爬起來去開門的時候,門外站着的柳時鎮,外套上都蓋了一層白,黑發裡夾着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