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點頭：“抽個血而已，你們快出去吧。”

隔着口罩，秦媽媽眼裡的焦急擔憂更加具象化，她看了眼抽血大廳裡的情景。有老有少，也不乏和秦笙一樣年輕的人。

秦笙安撫性地笑眯了眼，“真的沒事，你們先去吃早餐吧，吃完給我帶一份。我現在有點餓，抽完血剛好就可以吃了。”

秦媽媽想再說些什麼，秦爸爸攬着她的肩道：“好，你想吃什麼？”

秦笙簡單想了下，其實沒有什麼胃口。“随便吃點吧，你們吃你們想吃的。”

“嗯。”說完，秦爸爸攬着秦媽媽轉身突破人潮，秦媽媽忍不住，時不時就轉頭看秦笙。

在人頭攢動的抽血大廳裡，她的女兒格外嬌小柔弱，仿佛随便來個什麼都能将她擊倒。

秦爸爸沒有回頭，隻是捏了捏秦媽媽的肩膀，低聲道：“别看了，沒事的。”

秦媽媽輕應了一聲，視線卻還是不住地往後看。

秦爸爸問：“你想吃點什麼？”

秦媽媽脫口而出：“買個豆漿油條吧，阿笙最喜歡吃泡過豆漿的油條了。”

秦爸爸眉頭微皺：“阿笙剛吃完藥，四個小時内不能吃高蛋白的食物。”

秦媽媽：“阿笙五點多醒來吃的藥，等抽完血時間也差不多了，稍微早一點關系不大的。”

優甲樂必須空腹服用，一般清晨空腹服用，建議服用後1-2小時後再吃早餐，4小時内不建議食用高蛋白食物。

手術之後，秦笙早上再沒有吃過雞蛋，牛奶，酸奶，以及她曾經最愛的豆漿油條。有時候也不是不能吃，隻是懶得計算時間，索性就不吃了。

秦笙站在抽血大廳邊緣靠牆的位置，沒辦法依靠手機消磨等待的時間，隻能用觀察不同人的表情來轉移注意力。

小孩比較少，偶爾有個小孩爆發強烈的哭聲，引得人們共同聚焦，他一定很害怕抽血吧。

秦笙想，自己也不喜歡打針和抽血，從以前到現在，都不喜歡。隻不過，在她某一次僞裝成勇敢不害怕的大人以後，她就一直用這個方法麻痹自己。

和秦笙同齡的年輕人也不多，大部分是陪同家中長輩，很少的幾個人用棉簽按壓着自己的手臂止血。

秦笙很快轉移視線，放到大部分的中老年群體身上。時間帶走了他們強健的體魄，也留下了深刻美好的記憶。這才是，也本應該是正常的發展...

趙仁翊從住院樓匆匆跑到抽血大廳，身上白大褂扣子都沒系好，白色的長袍在空中飄舞。

聽說，當你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不需要刻意尋找。你的世界會特地為她的出現和存在打燈，讓她變成最特别、最亮眼的存在。

秦笙之于趙仁翊便是這樣的存在。

靠近抽血大廳，趙仁翊逐漸放慢了自己的腳步，慢慢平複加速的心跳和呼吸，眼睛開始尋找，腦海裡浮現着昨晚和趙可兒的對話。

互換聯系方式後，趙可兒找趙仁翊從來都隻有一個主題，就是秦笙的病情。

打電話，這還是第一次。

趙仁翊看着手機屏幕閃爍的界面，眼底一閃而逝的疑惑，最後按下接通按鈕。

“喂，你好。”

趙可兒直接道：“你好，趙仁翊，我是趙可兒。”

趙仁翊指節屈起，輕輕點着桌面，“嗯，我知道。”

頓了頓，他主動開口詢問：“有什麼事嗎？”

趙可兒沒有客套寒暄，開門見山道：“阿笙的病理報告你知道結果嗎？”

保護病人隐私，非主治醫生無法查詢病人的病曆和治療記錄。

趙仁翊本不應該知道秦笙的病理報告結果的。

“我知道。”趙仁翊敲桌面的手停了瞬間。

結果出來當天，劉倫略帶可惜的聲音就傳到他的耳邊。

“同一天做手術，方醫生前後腳做的手術，甚至還是隔壁床，怎麼結果差别就這麼大呢...”

右眼皮不安分地抽動了一下，趙仁翊心中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怎麼？”

劉倫看着屏幕上的結果，搖了搖頭：“半切那個清掃了三個區，就一個六區轉移的淋巴結。全切那個，清掃出來十幾個轉移的淋巴結，估計還得後續治療。”

突然想起趙仁翊和秦笙的關系，劉倫立馬叉掉界面，亡羊補牢道：“也不一定，畢竟林老師清掃技術一直很幹淨，她術前超聲做的也很全，可能也不用後續治療。”

趙仁翊沒有回他，拿起手機，鎖屏界面隻有各大程序的新聞推送，他又把手機放了回去。